伊莉討論區

標題: 金萱 -【黑街教父之五】霸情惡棍 [打印本頁]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19 PM     標題: 金萱 -【黑街教父之五】霸情惡棍

之三和之四書庫裡面有
請自行找連結喔!!


白天她是商業界精明幹練的「萬能祕書」,
夜晚卻是眾人目光所集的性感尤物,
為了破除那層處女膜她特地找牛郎幫忙,
但事後才知道他竟是個黑街教父,
雖然他鍥而不捨的追求漸漸打動了她,
然而他黑社會的行事作風卻令她不敢苟同,
她痛下決心的提出分手,他也憤而消失無蹤,
留下她獨自面對著接踵而至的暴力恐嚇……

天殺的!居然把他這個黑街教父當成牛郎,
還以為留下巨額款項就可以一走了之,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娶到她,只因他曾發誓─
今生唯一佔有的處女就是他的妻子,
憑著他自身的勢力他調查到關於她的一切,
也進而賴在她身邊進行他的追妻計畫,
只見他使盡渾身解數獻盡萬般柔情,
佳人依舊埋首事業不願下嫁,
無奈之餘,他只好使出撒手鐗……



  第一章
  
  日向路離市區約半個小時車程,在日向路中間地段的右側有著兩棟有如雙胞胎似的公寓,稱之為「日向新社區」,在那兒共有一百戶人家,其中一戶,也就是右側大樓五樓B棟住了一位單身女郎,她的名字叫做席馥蕾。
  
  席馥蕾,今年二十八歲,是個標準又認真的上班族,每天準時八點五十分到辦公室,倒了一杯最愛的糙米茶給自己後,她會開始整理今天總經理所需要的所有資料,九點上班鐘聲一響後,精明幹練、有效率的席秘書便開始了她忙碌的一天。
  
  大學畢業至今,她在「語成」一待就是五年的時間,除了總經理之外就要算她最資深,所以她雖名為總經理秘書,事實上她幾乎管遍公司大小事,公司同仁大多對她恭敬有佳,敬稱她為「萬能秘書」。
  
  然而所謂「樹大招風」,有人喜歡也就有人視她為眼中釘,並常在背後暗諷她為「嫁不出去的老處女」。當然別人會這樣叫她並非無道理,因為芳齡二十八的她一直乏人問津,不過這不是說她長得有多醜,會讓人早上見了晚上會做惡夢型的,她只是太過於精明幹
  
  練,太過於一板一眼和太過於一絲不苟,沒有一點可愛女人的姿態,會讓男人看了不自覺倒胃口而已。
  
  一個女人走到她這種地步很可悲嗎?
  
  事實上這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因為對於席馥蕾本身來說,面對這種事她根本是樂不可支地樂見其成,畢竟「萬能秘書」在上班時間就是萬能的,她又怎能讓私事打擾到公事呢?所以沒有人追求對她來說倒也省了不少事,更何況她又不是一個真正「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她只是覺得做個快樂的單身貴族比當個家庭主婦幸福多了,要不然像她這樣一個交遊廣闊的女人,想娶她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哩!
  
  其實不要光看她上班時的死樣子,她這個人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尤其在下班後的她和上班的她根本判若兩人,因為下班以後的席馥蕾總是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到PUB、Disco、舞廳去跳舞、喝酒、交朋友,而這種雙重性格的生活她至少過了三年之久卻始終沒被人發現。
  
  就讓人繼續誤認下去吧!反正她又不會因此少一塊肉,她是這樣想的。
  
  「席秘書,這份報告張主任說有錯,可是……我怎麼看這些資料都沒錯,我……你可不可以幫我?」突然張亞芳走了過來,吸著鼻子一臉委屈地看著她說。
  
  「我看看。」席馥蕾毫不吝嗇地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報表,然後低頭看了一會兒,「資料是沒錯,但敘述的部分文字打錯了,你看這個應該是『顏色』吧?你卻把它打成了『頻色』,還有這個『橫濱』你卻打成了『棋濱』,我想張主任說的錯誤應該是指這些才是。」
  
  「呀,我怎麼一點也沒注意到錯字的問題。」張亞芳輕叫了一聲,有點羞慚地紅了臉,「謝謝你,席秘書。」
  
  「快去修改重印吧!別讓張主任久等了。」席馥蕾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對她說,然後再度埋首電腦中,雙手劈哩啪啦地繼續敲打鍵盤。
  
  「席秘書簡直就像女超人嘛!幾乎什麼事都難不倒她。」辦公室的另一角坐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忍不住對旁邊的同事說。
  
  「對呀!我也這樣覺得。」另一個附和地點著頭,「不過像她這樣太過卓越也不是好事。」
  
  「為什麼?」陳芸芸才剛到這個公司上班一個月而已。
  
  「沒有男人敢要呀!」林星美小聲地對她說,「我跟你說哦,我在這裡工作三年了,卻從來不曾見過席秘書接過私人電話,更不曾聽說她有男朋友、約會之類的事,當然更不用說什麼追求啦!事實上我們都在猜,她到底還是不是一個處女。」「你在開玩笑?」「我幹麼,無聊嗎?」林星美大翻白眼,「事實上我偷偷告訴你,只要在這裡待過半年的人都知道席秘書
  
  除了有個『萬能秘書』的外號之外,還有一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的稱號。這是去年辭職的王慶和給她的封號,聽說呀,他曾經追求過席秘書卻被拒絕,所以一氣之下就到處宣傳席秘書是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從此以後只要有人受了席秘書的氣,就會在後面罵她是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
  
  「她真的是嗎?」陳芸芸滿臉的疑問。
  
  「我怎麼知道?不過大家都覺得八九不離十就對了。」林星美聳聳肩。
  
  突然鄰桌的楊明玉探頭過來問:「喂,小林,晚上有沒有空,要不要跟我們去PUB玩?」
  
  「當然要。」林星美阿莎力地點頭,隨即又問身旁的陳芸芸,「你要不要湊一腳?」
  
  「好啊。」陳芸芸想了一下點頭,然後又像想到什麼事的樣子突然說,「要不要順便問一下席秘書?」
  
  「她不會有空的。」林星美想也不想地回答。
  
  「可是……問一下好不好?」陳芸芸不想放棄,她想,自己來這兒一個月受到席秘書照顧滿多的,剛剛聽林星美說了一堆席秘書的事,似乎覺得席秘書之所以會不受男人的歡迎,大概是因為日子過得太平凡乏善可陳的關係,如果有機會帶席秘書到PUB之類的場所走走,說不定多少能有所改善。
  
  「問一下好不好?」陳芸芸再次向林星美與楊明玉征問。
  
  「好吧,你要問就去問好了,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會答應的。」楊明玉回答。
  
  陳芸芸興匆匆地往席馥蕾方向走去,只見沒一會兒就皺著眉敗興而歸。
  
  「怎麼樣?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吧!」楊明玉有點落井下石地說。
  
  「你們怎麼知道她不會答應?」陳芸芸不懂。
  
  「因為我們以前也問過她了,而她每次都笑著搖頭說:『很抱歉,我晚上有事』,她剛剛是這麼回答你吧?」
  
  陳芸芸點頭,然後又問:「她真的有事嗎?」
  
  「天知道。」林星美回答,「總之我們能幹的席秘書從來都不參加下班後公司同仁的聚會,如果你想在晚上看到她,除非是她在加班,要不然就直闖她香閨,否則的話--難、難、難。」
  
  「那你們會不會好奇她晚上都在做什麼?」
  
  「有什麼好好奇的?」楊明玉奇怪地睨陳芸芸一眼,「她一定是準時回家,然後吃晚餐、讀讀書、聽聽音樂、看看電視,偶爾租支A片看一看以刺激失調的荷爾蒙,然後再準時洗澡、睡覺,第二天準時來上班嘍!」她說得像背書一樣流利。
  
  「你怎麼知道?」陳芸芸瞠目結舌地瞪著她。
  
  「我猜的啦!你以為真的呀?」楊明玉翻了一個大白眼,「好了,別淨談些不關己之事,我們來討論一下晚上要到哪一間PUB吧。」
  
  「我以為你已經有腹案了哩!」林星美瞪了她一眼。
  
  「有是有呀!但至少還是要討論一下吧,要不然到時候敗興而歸的話,你們全部怪到我身上來,那我不是冤死了。」
  
  林星美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你這個女人就是永遠不吃虧,是不是?」
  
  「當然,我……」
  
  「喂,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你們三個聊夠沒?」楊明玉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打破了三人樂不可支的氣氛,是陳經理。
  
  「對不起。」三人嚇了一跳,馬上異口同聲地道歉,隨即低頭工作不再吱吱喳喳說個不停了。
  

[ 本帖最後由 wint 於 2008-7-4 11:06 AM 編輯 ]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21 PM

  ※※※※※※※※※
  
  「席秘書我先走了,星期一見。」
  
  當辦公室裡最後一個人向她道再見離去後,席馥蕾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扭扭僵硬的脖子鬆弛一天累積下來的疲憊。她抬頭看了一下時鐘,六點一刻,換個裝、吃頓豐盛的晚餐,再去和朋友相約的地方,然後一起出發到「花花公主」仕女沙龍,算一下時間,她們應該正好可以趕上八點半的開場秀才對。
  
  何謂「仕女沙龍」呢?其實它還有一個比較通俗的名稱,就是牛郎俱樂部。
  
  而所謂牛郎就是用炫目的外表和甜言蜜語來迷惑女性,讓女人們心甘情願掏出大把鈔票,雙手奉上。他們有如獵犬一樣,當尋到目標後絕對是死咬不放。當然如果對方被撈光就另當別論了。
  
  席馥蕾雖然愛玩,但她發誓從來不曾涉足那種非常「性」的聲色場所,至於今天--是第一次,她發誓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不過,這麼一說就更令人訝異了,她今天到底是為什麼會要去「花花公主」仕女沙龍呢?
  
  其實有兩個原因,但說出來也不稀奇。原因一,因為她常聽周遭朋友說「花花公主」裡面的牛郎有多帥、多挺、多性格,讓她聽久了自然心動的想去一探究竟。至於原因二,這一點就比較有私人色彩性了,因為她想找個牛郎幫她除去那片處女膜。
  
  她實在厭惡公司那群缺德鬼在背後叫她「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因為二十八歲的她雖不至於嫁不出去,但卻真的是個處女。她討厭被人說對的感覺,即使根本沒人知道何謂事實,但她就是討厭那種感覺,所以趁著今天,也就是她農曆二十八歲的生日,她決定要除掉那個心裡永遠的疙瘩來為自己慶生。
  
  至於她為什麼要找牛郎呢?最主要原因是她怕痛,人人不都說女人的第一次會痛嗎?她實在不想讓自己難受,但又不能不除掉那層薄膜,所以她乾脆找個技術高超的男人來幫自己完成這件難事,而想來想去就牛郎是最有資格人選了,而且完事後銀貨兩訖、一拍兩散不也很方便得很嗎?所以就今天了,她一定要擺脫「老處女」這個令人憎惡卻又名副其實的稱號。
  
  換上獨樹一幟的席馥蕾穿著,緊身短洋裝勾勒出她姣好的美麗身段,而短裙則將她完美的修長雙腿展露無遺,戴上隱形眼鏡,塗上淡淡的亞頓三十七號口紅,再將編成麻花辮的長髮解開,席馥蕾的變化可以用「驚人」兩個字來形容。
  
  她搭電梯直達停車場,開車離開公司後獨享了一頓燭光晚餐,隨後即按照計畫和朋友在八點三十分準時進入久聞其名的「花花公主」仕女沙龍。
  
  「花花公主」給人的感覺可用「金碧輝煌」四個字來形容,建築、裝潢、陳設都華麗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當然更不用說那些英姿勃勃、金玉其外滿場走動的牛郎了。
  
  席馥蕾隨著兩個女朋友一走進「花花公主」,隨即看見兩名金裝玉裹、玉樹臨風的男子迎面而來,而且對待她身旁的朋友有如金蘭之契,那種黏昵的感覺立即說明兩人之間的交情匪淺。
  
  「越雲,這位是我的朋友,席馥蕾,她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沒有要好的朋友,你可不可以介紹幾個人給她認識?」李欣薇對迎向她的男子說道。
  
  「這簡單,交給我來辦吧!」化名越雲的牛郎立即將笑臉轉向席馥蕾,「席小姐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呢?」他禮貌地詢問。
  
  「當然是要最優秀的嘍!」李欣薇替席馥蕾回答,「越雲,你沒注意到馥蕾有多優秀嗎?重要的是她可不是那種虛有其表的人,她不僅有做人的外表,還有一個聰明的頭腦和美麗的心地,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當然要配上你們店裡最優秀的人嘍,你還問個什麼勁呀!」
  
  「別氣嘛欣薇,我這就去找店裡最優秀的來,但是你可要等我哦!」越雲有些撒嬌地對李欣薇說。
  
  「快去啦!我會等你的。」李欣薇沒他法的白了他一眼,隨即拍他一記屁股笑道。
  
  席馥蕾非常努力地壓抑著狂笑,老天爺!原來世界上還真有這種男人呀,竟然可以為了賺錢而任由女人將其自尊踩在腳底下,拍屁股調戲……我的老天爺!虧李欣薇做得出來這種事。
  
  「馥蕾,花錢的是大『姊』,等一會兒要是越雲介紹的人你不滿意的話,你可以直說,可不要委屈自己哦!」李欣薇明目張膽地對她說,一點也不忌諱在一旁與許湘婷打得火熱的牛郎。
  
  席馥蕾淡淡一笑點頭,隨即好奇地四處張望著著,「如果我另外看到滿意的男人,可以主動找上他嗎?」
  
  「照理說應該可以,但是對方如果在忙的話,你不能打擾人家,然後下次來時你可以先用預約的方式點他。」
  
  「也就是說現在不能將腦筋動到那些正在接客的男人身上就對了。」席馥蕾將目光移離那一桌桌相談甚歡的男女身上,開始注意周遭落單的人影。
  
  「也不是這樣說,如果你真的喜歡上哪一個男人的話,我可以請越雲幫幫忙,他在這裡待了滿久一段時間,說不定他有辦法幫你將那個男人調過來也說不一定。」李欣薇告訴她,「怎麼樣,你是不是對哪個男人對上眼了?」
  
  席馥蕾搖搖頭將目光拉回,她還是先看看那個越雲帶來的人選再說吧!
  
  「馥蕾,老實告訴我,你今天怎麼會突然跟我們來這兒的,以前每次問你,你都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這回怎麼突然想開了呀?」
  
  「好奇呀,好奇是什麼樣的地方、什麼樣的男人,讓我們李大小姐不惜連棺材本都翻出來用呀!」席馥蕾冷嘲熱諷地說。她們這群朋友最大的優點就是互揭瘡疤,絕不說假話。
  
  「看了以後覺得怎麼樣呀?值得吧!」李欣薇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露出一臉不可一世的得意貌,為了越雲她甚至可以下海去撈。
  
  「欣薇,說實在的,我並不贊成你這種行為。」席馥蕾淡淡地說,她不是那種交淺言深的人,但該說的話她也不會吝惜。
  
  「我知道、我知道。」李欣薇揮揮手不在意地說,隨即像看到什麼寶物似的眼睛一亮,「越雲,你若再晚一秒回來的話,你就可以見到我身旁坐別的帥哥了,你怎麼去那麼久嘛!」她一把將未站定腳跟的越雲拉到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口中忍不住抱怨著。
  
  「欣薇,我可是盡心盡力去完成你的交代耶,你怎麼可以怪我來得晚呢?」越雲有些委屈的看著李欣薇,「何況,你看,我真的把我們店裡最優秀、最紅的幻麟帶過來了,你要怎麼感謝我呀?」他傾在她耳邊呼氣道。「你好,我叫幻麟。」
  
  看著眼前號稱最優秀、最紅的男人,席馥蕾不得多看了兩眼,老天爺!就算她知道牛郎靠的全是那副騙死女人不償命的美麗外表來賺錢,但真的看到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時,那種感覺可不是用說就說得出來的。
  
  她相信眼前這個叫做幻麟的牛郎之所以會成為紅牌,絕對是毫無疑問的,別說他那白皙、英俊的臉龐和那雙深邃會勾人的雙眼,就拿他那比例完美的身材和那口性感的聲音,他絕對有迷死全天下女人的條件,而這也難怪他會來當牛郎了,賺錢不必費吹灰之力嘛!「你好,我是席馥蕾。」

  「我可以叫你馥蕾嗎?」見她點頭,幻麟立即熱情的坐在她身旁與她攀談了起來。
  
  席馥蕾明顯的感覺幻麟拼命想讓她快樂,拼命想找話題跟她聊,但她卻始終感到意興闌珊,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個幻麟根本就不是她心目中所要找的牛郎,因為他太帥、太受歡迎了。這樣說起來會不會很奇怪呢?哪有人來找牛郎會嫌對方太帥的,可是呢,她席馥蕾就是特別--怪!
  
  其實她會嫌對方太過帥、太受歡迎也不無道理,因為她這次來這裡的目的是選一名技巧高超的牛郎幫她破處女膜的,只要是牛郎的話,她相信對方技術一定都頗為高竿,但說真的,如果她找一個太過帥、太受歡迎的牛郎來做這件事的話,那麼另一個隱憂就出現了,那就是性病的問題。
  
  受歡迎的牛郎想必性交的物件一定比較多,那麼相對得性病的機率也高,她才沒有那種破釜沉舟,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偉大情操哩,所以她當然得做多方面的考慮嘍!
  
  也因此當她來此之前,在她心裡就已經有了腹案,她要找一個不起眼,看起來不受歡迎的牛郎來完成她這件壯舉,這樣一來自己不僅可以達到目的,還可以不必擔心什麼性病之類的問題,更不必怕如果那個牛郎來對她糾纏不清時該如何應付,如果是不起眼的牛郎的話,她只要簡單一句「你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呀!」就能將他趕走,這樣一舉數得多好!
  
  可惜席馥蕾偷窺了四周半晌,就是找不到她認為不起眼的男人,害得自己那種朝朝暮暮期待的歡欣都不見了,唉!難道天下的醜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李欣薇轉過頭看她,「怎麼了?你好像很無聊的樣子。」
  
  「咦?什麼,沒有啦!」席馥蕾言不由衷的說,事實上她真的很無聊。
  
  「對不起,讓你覺得無聊。」幻麟忙不迭的道歉。
  
  「你在說什麼呀,幻麟,你怎麼可能讓女人覺得無聊呢!」許湘婷嬌笑了一聲,臉上是一副喜新厭舊的標準表情。
  
  「馥蕾,如果你有中意的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的。」李欣薇不想讓幻麟覺得丟臉,遂在她耳邊輕訴著。
  
  「嗯。」席馥蕾點頭,但問題是她就是找不到中意的嘛!真是頭痛!
  
  「對不起,我想上一下洗手間。」她突然說,也許見不得人的牛郎都躲在後頭,她可以乘機逛一下,說不定……「那我帶你去。」幻麟說。「呃……不用了,你只要告訴我往哪個方向去就行了。」席馥蕾鎮定的說,心裡卻暗叫,那怎麼可以,如果讓你帶我去那我找人計畫不是全完了嗎?「那……你往這邊直走過去,然後右轉就能看到了。」幻麟也不執著,事實上他早就想離她遠一點了,因為她是第一個讓他感覺到被冷落的客人,真是大大
  
  打擊到他所向無敵的優越感了。
  
  「謝謝。」
  
  離開座位,席馥蕾慢慢的晃到廁所,當然所到之處一對對的男女皆沒逃過她的利眼,可惜的是真的沒有她中意的,老天爺!難道她今天真的會入寶山卻空手回嗎?
  
  帶著擰緊的雙眉,她低著頭離開洗手間,心中的郁卒無人知,今天是她二十八歲生日耶!竟然連小小的一個願望都無法達成,老天爺對她也未免太薄了吧,唉!
  
  「啊!」哀歎聲變驚叫聲,席馥蕾一點也沒注意到前方有來人,競一頭撞進對方懷裡,而那個胸膛卻又硬得跟鐵塊一樣,害得她不得不哀叫出聲。「好痛。」她揉著額頭喃喃自語的念著。
  
  「你沒事吧?」
  
  頭上傳來冷漠淡然的聲音讓她抬頭,卻在驚見對方的樣子時讓她瞠目結舌的忘了閉上嘴巴,老天爺!這個男人也是「花花公主」裡的牛郎嗎?好……好嚇人!
  
  見到眼前的女人一臉被嚇呆的表情,趙孟澤差點沒詛咒出聲,他知道自己的長相有點嚇人,但也不至於讓人嚇到說不出話來的程度吧?天殺的!要不是自己急著要「撇尿」的話,他應該直上頂樓自己的專用室去才對,也不用一進店裡就嚇到客人,真是……他媽的!他不等對方有所回答,直接閃過她進入男廁。
  
  瞪著消失在廁所的背影,席馥蕾好半晌才回過神。
  
  老天爺!就是那個男的,她要找的牛郎就是他!沒有出色的外表,有點嚇人,又有很好的體格,不像外頭那些小白臉全身軟趴趴,摸起來很噁心的樣子,她心目中要找的牛郎就是他了!
  
  暗淡的目光刹那間亮了起來,席馥蕾回復往常在晚間的充沛精神,摩拳擦掌的準備將那名牛郎占為己有,管他今晚是否有要坐台,是否有人欽點、預約,自己是非將他搶到手不可。
  
  靠在走道的牆壁上,她守株待兔的等著那名牛郎從男生廁所出來,然後一分鐘之後,她再度看到他,這回她真的是仔仔細細將那名牛郎從頭看到腳了。
  
  這回看他,他沒有先前那般嚇人了。高高的,約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壯壯的,但一點也不肥,而自己剛剛撞到的應該就是他身上的肌肉吧!單眼皮,眼睛不大不小,直挺有味道的鼻子,然後就是藏在大鬍子下看不見的嘴巴。
  
  席馥蕾想,自己剛剛之所以會被他嚇到,就是因為那片黑壓壓的大鬍子吧!
  
  他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走起路來給人家威風凜凜的感覺,事實上他卻什麼也沒做,和一般人一樣一步一腳印,但就是很奇怪……反正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是了,有點特別又說不出來哪裡特別。
  
  「等一下。」在他視而不見的走過自己眼前時,席馥蕾一個箭步攔住了他。
  
  趙孟澤停下腳步,莫名其妙的看著擋在他眼前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可以點你坐台,或者今天晚上包你出場嗎?」她直截了當的對他說。這就是她「萬能秘書」席馥蕾的做事原則,一旦目標鎖定,絕對勇往直前,絕不拖泥帶水。
  
  趙孟澤以為自己聽錯了,眼前這女人競將他當成店裡的牛郎,什麼坐台、包出場的,她是亂視還是腦筋有問題?外頭一堆令人垂涎的正牌牛郎不找,競找到他這個鬼見了都愁的「黑街教父」趙孟澤身上來,她八成有問題!他蹙著眉頭瞪著她看。
  
  「我知道這樣子請求對你有點為難,但是你可不可以乾脆請假一晚陪我,至於你所有的損失我加倍給你,可以嗎?」見他不講話,席馥蕾拿出看家本領--利誘。
  
  「你想要什麼?」瞪了她半晌,趙孟澤終於說話了。
  
  「帶你出場還會要什麼,當然是要你陪我睡覺嘍!」席馥蕾一點也不避諱的直說,「至於價錢的問題,全由你來開價。」牛郎們要的不就是錢嗎?利用這一點她絕對不吃虧。
  
  趙孟澤蹙起的眉頭現在可以用糾結來說了,他實在想不透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真的有病還是怎麼的,把他當店裡的牛郎已經夠誇張了,竟還要自己陪她睡覺?!這真是太好笑了,沒想到他趙孟澤競也有輪到受女人傾慕自動獻身的一天,那花心浪子楚國豪一定會笑死的!
  
  「怎麼樣,可以嗎?如果是價錢的話,你要三倍也沒關係。」
  
  「為什麼?」趙孟澤問出心底最直接的問題。
  
  眼前這個女人長得不能說傾城傾國,但獨樹一幟的引人氣質卻令人不容忽視,他相信想跳上她的床的男人其數目一定不在話下,她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找牛郎?而且還看上他?這實在令人費解。
  
  「你們做這種工作常會問客人為什麼嗎?」席馥蕾皺起了眉頭,這個牛郎真難纏,她明明都已經將價錢抬高了三倍,他竟還囉哩巴唆的問個沒完,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心目中唯一合格的牛郎的話,她早就不理他了。
  
  「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看上我,外頭的男人每一個都比我好看吧?」趙孟澤老實說。
  
  「每個人的欣賞眼光不同,我就喜歡你這種型的。」她聳聳肩答道,「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要求?就這一晚而已。」她保證。
  
  看著她,趙盂澤多年來不曾有的好奇心終於被挑起,他很想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而自己既沒有齊的冷靜頭腦,又沒有魏的聰明才智,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答應她,跟她出場,看她究竟想賣什麼藥了。
  
  「怎麼樣?」席馥蕾再問一次。
  
  「好,我答應你。」他點頭。
  
  「那你先去報告一聲吧!」
  
  「不用了,我們直接走。」趙孟澤聳肩說,這間店是他的,他想帶著一個女人走需要向誰說嗎?
  
  「可是我要到前面去拿一下東西。」
  
  「那我在前門等你。」他可不想到前面去嚇人。
  
  「好。」席馥蕾完全沒異議的點頭,事實上她也不想讓李欣薇和許湘婷看到自己帶出場的人是他,因為她們一定會費盡心機勸她三思而後行,畢竟目光所及之處,隨便一個牛郎也可以將他比下去,她何必委屈自己選他呢?所以,還是不要讓她們看見才是上上之策呀!
  
  回到座位,席馥蕾三兩聲交代自己有事得先走後,她出了前門隨即坐進趙孟澤等待的車子裡,揚長而去。
  
  當然她始終沒想過,哪有一個牛郎會主動而霸氣的控制一切,甚至沒問她是否有開車來,是否要坐她的車,或者她想到哪裡的問題,而只是載了她就直殺到他住處。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24 PM

  第二章
  
  瞪著眼前的地方,席馥蕾有些傻了眼,「這裡是……」
  
  「我住的地方。」趙孟澤回答她,「走吧!你不是要我陪你睡覺嗎?」
  
  「你常帶女人回家?」席馥營將目光飄到一個空曠的停車位問道。
  
  「沒有,這是第一次。」他老實回答她。
  
  她回過頭看著他,「為什麼?難道我是第一個包你出場的客人?」
  
  「你的確是。」他笑開了,露出黑壓壓鬍鬚下的白牙。
  
  「所以你才會特別將我帶到你家?」她有點可憐的看著他,心想沒生意的他為什麼還能繼續做牛郎難道牛郎的底薪就已能讓他不愁吃不愁穿了嗎?她有點好奇。
  
  趙孟澤沒有說話,進了電梯按了五樓的鈕後,就開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五樓?他競也住五樓,不會那麼巧跟她一樣也是B棟吧?席馥蕾瞠大了雙眼,不相信世間競有這麼巧的事。
  
  沒錯,她剛剛會傻眼,完全是因為她見到了一個每天都要見、每天都會經過的地方,也就是「日向新社區」的地下停車場,老天爺!她真的是做夢也想不到,她對面競住了一個牛郎,而且跟自己每天面對面的生活在同一層裡,這真是太好笑了,虧她還花了大筆錢到「花花公主」裡去找他,原來他竟住在她對面,呵!真是太有趣。
  
  「進來吧!」趙孟澤開了門請她進去。
  
  真的是B棟!這下子真的有戲瞧了,他竟然就住在她的對面,只要兩邊陽臺這麼一打開,哈,他們幾乎每天可以互道早安、午安、晚安了。
  
  「你住這裡很久了?」
  
  「一年多了。」他聳肩回答。
  
  而我住了兩年,我們卻從來不曾見過面,這個「日向新社區」還真是大哩!席馥蕾忍不住在心裡揶揄的想著。
  
  「對面住了什麼人?」她走到窗簾前掀開它,看向自己漆黑的房子。
  
  「不知道。」他回答得理所當然,「要不要喝什麼?啤酒?」
  
  席馥蕾不介意喝什麼,而事實上他也已經遞給她一罐啤酒了。然後突然間,她發現他竟有那麼一點點的霸氣與危險,這是為什麼?
  
  「我可以先洗個澡嗎?」她灌了兩口啤酒,甩掉心中的疑慮問道。現在的她根本是騎虎難下了,與其胡思亂想不如來個速戰速決。
  
  趙孟澤做了個請便的姿勢,雙眼卻依然緊緊的盯著她看。這個女人始終有點讓他摸不著的感覺,但卻能讓他一向火爆的脾氣消失殆盡,為什麼?因為自己的私心對她有興趣,所以會用心來經營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而不是大吼大叫將她嚇跑嗎?他覺得很奇怪。
  
  算了,不多想了,他這個人一向是屬「力行」而不屬「智取」的,何必花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去想這些沒用的問題呢?他灌下最後兩口啤酒,丟開空罐後,開始脫衣服向浴室走去。
  
  開門的聲音嚇了席馥蕾一跳,她快速轉身,瞪著身上僅著一件內褲的趙孟澤差點沒尖叫出聲,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了條浴巾遮掩自己赤裸裸的身子。
  
  「你幹什麼?!」
  
  「洗澡呀!」趙孟澤莫名其妙的回答,眼中的笑意與慾望卻是隱藏不住的洩漏了出來,她的身材真的不是普通的好哩!看來今天自己真的是走了狗屎運。
  
  「洗澡?!你不能等我洗好再進來嗎?」
  
  「你在害臊?」這回他的笑意是直接從聲音和臉上展現出來了。
  
  「誰說的?」她席馥蕾什麼都好,但有時就是太好強了。
  
  「沒有就好。」他看了她一眼,竟開始動手脫褲子。
  
  「你……你幹什麼?!」她快尖叫了,想沖出去,他那巨人般的身子卻偏偏擋在門口,讓她進退不得,她快速背過身子。
  
  「洗澡呀!」趙孟澤充滿笑意的回答,然後一把丟開褲子,光溜溜的走到她身邊,毫無預警的將她身上的浴巾扯掉,「你身上還有泡沫,我幫你洗掉吧!」
  
  老天爺!誰來救她?!
  
  尖叫聲梗在喉嚨間沖不出來,席馥蕾以為自己會立刻昏倒,要不就會被直沖上頭部的血液逼得腦溢血而亡,他竟赤裸裸的貼在她背後,而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興奮的表徵,雖然知道男女要做那件事得脫光衣服,相互接觸對方的身子,但那也是在床上呀!而這裡是浴室呀!他竟然……竟然……老天爺,老天爺!她快不行了。
  
  「好啦!後面洗好換前面。」他突然又將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
  
  席馥蕾迅速閉上雙眼,根本不敢看他,我的老天爺!她真的要昏倒了!
  
  「別那麼緊張,我並沒有要在這裡對你做那件事,只是洗個澡而已嘛!」趙盂澤的聲音中充滿藏不住的笑意。
  
  老天爺!她為什麼沒昏倒?
  
  「來,張開眼睛,我不會吃了你的。」
  
  感覺到臉頰上紮人的感覺,席馥蕾倏地睜開雙眼,落入眼前的是他那張有著大鬍鬚的臉龐,而他則傾進到可以親到她的距離,難怪她會感覺到紮紮的。
  
  「終於睜開眼睛了。」趙孟澤嘆息的笑道,黑壓壓的鬍鬚中再度露出了白牙。
  
  「你……」她瞪眼看他,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他的臉孔向下看,雖然在心裡她很好奇。
  
  「別害羞,反正等一下我們就要上床了。」他調侃的說道。
  
  「誰說我害羞了!」她死也不會承認。
  
  「那你為什麼不敢往下看,剛剛甚至於死閉著雙眼?」
  
  「那……那是因為我害怕水灑進我眼睛。」她一點也不認輸,強詞奪理的說。
  
  「那麼現在呢?」趙孟澤有趣的凝望她問。
  
  「現在?」席馥蕾有些詞窮了,但一見他眼中嘲諷的笑意就忍不住的開口,「那是因為你離我這麼近,簡直就要貼在我身上,你要我看什麼呀?」
  
  「哦,那我就後退一點給你看嘍!」他倏地笑了一聲往後退,速度之快讓她連想閉上眼睛都顯得措手不及。
  
  「我的老天爺!」席馥蕾馬上倒抽了一口氣,口中喃喃地嘆出聲,不知道是被嚇到還是讚嘆他壯碩完美的身材,但卻沒有再度閉上眼睛。
  
  「我可以假設你很滿意自己所看到的嗎?」趙孟澤好笑的問。他知道自己除了頸部以上不討女人喜歡外,他的身體可是完美得令女人無話可說。
  
  說不出話來!此刻的席馥蕾真的說不出來,她不是沒看過裸男,光電視上、電影裡就看了不下千百遍,但這樣一個活生生的裸男站在自己前面,而且身材之好到讓人無處挑剔……難怪她會捨不得閉上眼睛,甚至於忘了剛剛直想昏倒的慾望。
  
  快速得洗淨自己的身體,趙孟澤牽起依然有些呆愣的席馥蕾到了他房間,然後將她放倒在床上自己欺身壓上了她。
  
  「現在我們可都在床上了。」他的聲音沙啞,慾望明顯,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
  
  他沙啞的聲音驚醒了席馥蕾,她回視他,感覺他壓在身上的重量與由他身上傳來的熱度,然後忍不住顫抖起來。雖然她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別怕,這是做那件事所必經的過程,但她依然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你在發抖,而且很緊張。」趙孟澤在陳述一項明顯的事實。
  
  席馥蕾想反駁他,但卻只是咽了咽口水,然後破天荒的承認,點頭。
  
  趙孟澤沒有說話,卻伸出大而粗糙卻又格外溫柔的手輕撫上她的臉,然後慢慢傾身吻上她。
  
  突然間,席馥蕾忘了一切緊張的情緒,心中唯一有所感覺的是,他那一臉大鬍子刷在自己臉上與身上時,除了紮紮的感受之外,競也能讓她顫抖。
  
  事後,席馥蕾等他睡著,留下一筆為數不少的錢後,偷偷摸摸的溜回了自己的房子。然而剛剛那火熱慾望中燒的感受卻已深深的烙印在她身上。
  
  她仰躺在床上,心中翻覆的依然是那牛郎對她的溫柔,以及他那滾燙、汗涔涔的身子,她驚駭的發現自己竟開始想念他,這難道就是所謂牛郎的魅力嗎?才會讓那麼多女人們不惜傾家蕩產的付出一切?
  
  不,她絕對不會淪落到那種程度,這只是普遍的一夜情而已,忘了吧!不過老天爺,她真的做了,而且還是兩次,她已經不再是處女了。
  
  走進浴室徹頭徹尾的洗淨自己,並洗去他可能遺留的痕跡或味道來阻止自己繼續想他,然後席馥蕾突然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炫目的笑容,輕輕的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
  
  清晨的空氣特別舒爽宜人,尤其對於遠離市區能「日向新社區」而言更是如此。
  
  黎明的光輝由窗口踱進了趙孟澤的房間,灑了他一臉的光芒,讓他不由自主地清醒了過來。他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腦中浮現的是昨天那美妙的一夜,他溫柔的將目光放向身旁的位置,然後倏地詛咒出聲。
  
  「天殺的!」瞪著空空蕩蕩的床位,趙孟澤憤然的詛咒出聲。
  
  那個女人竟一聲不響的離開他,而自己卻連她的名字叫啥都不知道,真是該死……他媽的!她競真的將他當成一名牛郎,在辦完事後就瀟灑的拍拍屁股走人,真是他媽的!
  
  狠狠的猛捶床鋪一下,趙孟澤憤然起身,對於床頭上那疊千元大鈔瞥也不瞥一下,一頭就鑽進了浴室,然而一進浴室,他所感覺到的競也全是她殘存的身影,昨晚共浴的情景,她美妙的胴體,她嬌羞的臉蛋,以及那與他完全契合的曲線,老天!他中邪了,他中了她的邪了!
  
  該死的,他對那女人起的不只是簡單的好奇心而已,她竟在一夜間深入他的骨血中。
  
  他在大鬍子下的嘴角輕輕的向上揚了起來,讓人看不清。
  
  「看來,這回可真的要輪到我進禮堂了。」趙孟澤喃喃自語的突然說,然後在半晌後猝然大笑出聲,老天,他竟想到了結婚?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走出浴室,入眼的依然是雜亂不堪沒有她在的床鋪,她以為這樣一走了之自己就找不到她了嗎?他趙孟澤雖然脾氣暴躁了些,老是會有不經思考的衝動行為,但他畢竟也是「黑街教父」的一員,怎麼可能連想找個屬於自己的女人都無能為力呢?
  
  女人啊!女人,你就等著準備接招吧!畢竟遊戲是你起的頭,當然結尾時不能少了你啦,至於你若不喜歡這場遊戲的話,那也該怪自己當初為什麼誰不選,卻偏偏選上乏人問津的他呢?最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再度轉回床鋪,然後盯著床單上那抹不容忽視的殷紅血跡,是的,他當時的感覺果真沒有錯,她是個處女。而恰巧的,他曾經發過重誓,這輩子唯一會佔有的處女就是他的妻子,而今……看來她註定是逃不離他了。
  
  輕觸著床單上乾涸的血跡,趙孟澤深邃的眼神中閃現一抹誓在必得的厲芒。
  
  這個新娘他是要定了!
  
  ※※※※※※※※※
  
  高跟鞋穩而健的踩在光可鑒人的磁磚上,席馥蕾抬頭挺胸的跟在林總經理進入「凱爾國際企業」位於十二樓的會議室內,而在他們進入前,會議室內百余張桌椅早已高朋滿座,所以他們只得挑那張會議室內唯一,卻離講臺最遠的空位處坐下。
  
  快速的巡視室內信心十足、有備而來的眾人一周,席馥蕾不自覺地擰起了眉頭,看來這次的合約真的很不好搶,她得多加小心才可以。
  
  但這也難怪,有哪家公司不想和「凱爾」合作呢?
  
  畢竟能得「凱爾國際企業」首肯合作的對象,不僅可以獲得較高的利潤,最重要的是在市場上的知名度更會因此而大開,從此公司將會有應接不暇的生意,這樣的好條件哪有人不愛的,也因此為了一個不大的合約,竟有上百家公司行號來競爭,其中更不乏業間能手了。
  
  席馥蕾將之前所準備的資料整編後攤放在桌上,她沒有信心得到這件case,但她並不為此感到慚愧,畢竟她真的盡心盡力在做這件事,可惜就是對手太強了。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席秘書,『語成』的能力範圍我比誰都瞭解,這次之所以會想來參與『凱爾』的招標,事實上只是想見見業界開放的程度與趨勢,並不在得標。」林守業轉過頭對她淡淡的說,他一向安居樂業,日子過得去便已心滿意足,沒多大野心。
  
  「總經理,你怎麼可以說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呢?」席馥蕾直言不諱的數落他,就是因為他這個總經理是個沒有野心的老好人,以至於她才會在不自覺間變得如此精明能幹,因為要保護他。
  
  「我是實話實說。」林守業慈藹的對她一笑,「只是對不起你,又要讓你辛苦好一陣子了。」
  
  「總經理,這是我份內事。」席馥蕾抿著嘴說,她最討厭的就是他對她老是這麼客氣。
  
  「席秘書,你跟我有五年了吧?」林守業突然說。
  
  「嗯,今天正好滿五年。」
  
  「真的?時間過得好快不是嗎?想當初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只是個剛踏出校門的小女生,沒想到一轉眼……」林守業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頭正眼看著她,「最近我常在想,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實在不應該一直跟在我身邊埋沒你的才能,多次我想告訴你,如果有更好的公司找你,你可以不必顧慮到我,但是我的私心卻又捨不得放你走……」
  
  「總經理,你這是在趕我走嗎?」席馥蕾沉著臉打斷他。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什麼都不要說。」她告訴他,「我很感謝總經理的提拔,如果當初沒有總經理的肯定也就沒有現在的我,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翅膀長硬就想飛的人,所以請總經理別再亂想,甚至於想將我趕出『語成』,我已經打算一輩子賴在那裡不走了。」
  
  「你……」林守業對席馥蕾臉上執著的表情無奈的搖頭,相處五年多少都知道她的個性,只要她決定的事是很少有人能動搖她的,他更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他,她是個重感情的女人。「謝謝。」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什麼?等我幫你搶到『凱爾』的合約後再謝我也不遲呀!」席馥蕾開玩笑的說。
  
  「小蝦米也想對付大鯨魚呀!」
  
  突然身邊響起一個極盡嘲諷的聲音,席馥蕾轉頭看去,原來是「聯宏」的老闆史文雄,而他身邊還跟了一位熟人,王慶和,她「嫁不出去的老處女」惡名的創始人。
  
  「史老闆說得對,小蝦米是不可能對付得了大鯨魚的,所以我並不奢求呀!」林守業笑呵呵的說,一點也不在意別人對他的冷嘲熱諷。
  
  「好久不見了,席秘書。」王慶和坐在她身旁,對她打招呼。
  
  「王先生現在在『聯宏』高就?」席馥蕾禮貌的問一聲,見對方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點頭後,她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那真是恭喜了。」
  
  「稱不上恭喜,這都是史老闆的抬愛,要不然以我只有『語成』這種經歷,也進不了『聯宏』這樣大規模的公司。」王慶和假惺惺的說著,「倒是席秘書,雖然只待在『語成』,但「萬能秘書」的名聲卻響徹業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呀!」
  
  席馥蕾淡淡一笑,不太想搭理他。
  
  「席秘書這次會出現在這裡,想必已先對『凱爾』做過一番研究吧?對於這間跨國企業第一次公開讓國內公司競標,你有什麼看法?」他並不打算住口,反倒開始探勘敵情。
  
  「席馥蕾才學淺薄,雖有做過一番研究卻依然無法真正瞭解『凱爾』的用心,倒是不知道『聯宏』對此有什麼高見?」她反問。
  
  「像席秘書這樣能幹的人都不瞭解,我又怎麼會知道呢?」王慶和沒想到她會這樣反問,裝傻的說。
  
  「我又不是問你個人的意見,我是問『聯宏』的看法。」席馥蕾不客氣的譏誚一聲,隨即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喃念著說:「算了,想必聽了也是白聽,不會有什麼建樹的。」
  
  「你……」瞪著她,王慶和氣得差點沒內出血,卻只能將氣往肚裡吞,因為在「語成」的內幕消息還沒得到前,不是與她翻臉的時候,所以他繼續撐著笑臉面對她。「席秘書有多少把握可以掙到『凱爾』這紙合約呢?」
  
  「一成把握都沒有。」席馥蕾似假還真的說。
  
  「怎麼可能呢?席秘書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而今天會來這裡想必在心中已想好一切策略了才對吧?」王慶和極盡所能的想從她口中套出消息。
  
  「你對我還真瞭解呀!」
  
  「當然,少說我們至少曾同事過兩年嘛。」
  
  突然轉向他,然後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對呀。所以你才會像是我肚裡的蛔蟲一樣,知道我在想什麼嘛!」
  
  「你……」
  
  「對不起,臺上的人開始講話了,想請你尊重一下臺上的人,不要再吱吱喳喳說個不停好嗎?」她非常客氣的打斷王慶和,然後下個動作是將椅子拉離他遠遠的,不再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他。
  
  王慶和咬牙切齒的瞪著她的身影,眼中的陰冷與身旁的老闆史文雄相互輝映著。
  
  這個該死又嫁不出去的老處女竟敢這樣對待他,他會讓她死得很難看的,當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他們拿到與「凱爾」的合約,而他相信只要用點手段,這點絕對不難達到。
  
  「怎麼樣,有信心搶到這紙合約嗎?」史文雄問。
  
  將目光轉向講臺前,王慶和的腦筋不停的運轉,據說這次「凱爾」的工程由一位元沒名氣、沒經驗的小夥子負責,年輕人嘛!想必沒什麼前膽性,而且一定很好騙,他只要將產品包裝精美,解說時又能頭頭是道的將人唬住,那麼這紙合約不就手到擒來了嗎?
  
  不過重外表又重實質的「語成」真的是個威脅,他一定得想個好辦法除去他們才行。
  
  「你說呢,老闆?」王慶和露出陰森森的笑容。
  
  「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進『聯宏』半年來,我曾經讓你失望過嗎?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在將來也不會有的。」他看著史文雄,一臉信誓旦旦的說著。
  
  「需要我提供什麼支援嗎?」史文雄問道。
  
  「當然。」王慶和將目光投注在席馥蕾與林守業身上半晌後回答。
  
  這次的對手不簡單,不是用平常方式就能擺平的,他需要有強而有力的金錢資助,而他相信為了「凱爾」這只肥羊,史文雄一定會舉雙手支持自己的計畫的,他深深的相信。
  
  ※※※※※※※※※
  
  坐在「花花公主」監控室裡,趙孟澤看著由內部攝影機所拍攝下來的帶子,而她就在螢幕上,正無聊的與他店裡最紅的幻麟有一句沒一句的攀談著,還不時讓目光遊移四處,像是好奇,又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趙孟澤的嘴邊噙起一絲別人看不見的笑意,她真的太特別了,面對著女人無力抵擋的幻麟時是意興闌珊,看到令人不寒而慄的自己卻熱烈得像是螞蟻見到糖似的黏上他,到底是她審美觀有問題呢?還是她根本是另有所謀呢?可是從她的出現到離去,他四周並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唯一能算特別的就是她是一個處女的事實而已,這個女人究竟奇怪在哪裡?為什麼又能迷惑自己呢?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螢幕上的她。
  
  「老大,這是『五盟偵保』剛送過來的資料。」
  
  接過那只沉重的牛皮紙袋,趙孟澤並不急著將它拆開,因為他知道這裡面所裝的全是螢幕上那名女子的資料,而他想讓她再神秘個五分鐘。
  
  除了「花花公主」之外,「五盟偵保」是趙孟澤名下的另一處產業,那是一間專替人解決疑難雜症的社團,是黑白兩道少有人敢招惹的保鑣社團,它接受的案子上從偵尋、探查你想知的任何人事物,下至出租保鐮保全你所要保的人事物,只要你敢提出來,價格合理而且又能讓「五盟偵保」點頭接受的話,那麼絕對不必擔心有「五盟偵保」辦不到的事。
  
  所以當趙孟澤真的想知道一個人的底細時,只要一聲令下,沒有他要不到的秘密,更何況他手頭上又有由幻麟、越雲提供的她的照片和姓名,他要找到這女人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而她還以為留下錢後就能無聲無息的消失他眼前,她真是太天真了。
  
  將畫面停格在她臉部特寫上面,趙孟澤終於將紙袋中那疊資料抽了出來,然而只瞥了她的基本資料一眼,他就抑制不住的仰頭大笑出聲。
  
  他媽的!難怪那天晚上她會莫名其妙的問他對面住了什麼人,原來……原來對面住的人根本就是她,他們的位址除了一個是「日樓」一個是「向樓」之外,其他根本是一字不差,老天!咫尺天涯呀,他竟一點都沒發現這種「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契機,不過現在發覺也不算太遲是不是?
  
  繼續往下看,趙孟澤的笑聲始終沒斷過,尤其在看到她那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那個外號時,更是笑得前僕後仰、不能自己,看來她不是自己免於孤獨一生的救星,相反的自己才是她命中的真命天子,畢竟他不僅讓她不再掛上「老處女」這難聽的外號,更會讓她順順利利的嫁出去,因為他要娶她,今生今世,她席馥蕾是絕對不可能嫁不出去了。
  
  看著看著,突然間他眉頭皺了起來,危險的目光在眼中一閃一閃的。
  
  「這下子真的會愈來愈好玩了。」趙孟澤喃念著,沉暗的聲音迴響在監控室內,久久不去。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25 PM

  第三章
  
  「喂,你有沒有聽說老總好像請了一個保鑣。」
  
  兩個比鄰而坐的男人在上班時間聊了起來。
  
  「保鐮你有沒有說錯,老總請保鑣做什麼?」坐在右邊的男人訝異的問。
  
  「你不知道嗎?聽說老總接連幾個晚上都接到恐嚇電話,甚至於在昨天還差一點被車撞,這種事一發生,像老總那種不信邪的人也會開始半信半疑起來,所以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他只好花錢請個保鑣來保命啦!」
  
  「真的還是假的?」
  
  「我騙你做什麼?要不然你等等看,一下子鐵定有個陌生男人會走進辦公室。」左邊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說。
  
  「咦,你怎麼會那麼肯定?就算老總真有請個保鑣的話,你又知道他今天會到這裡來?」
  
  「我有我的人脈消息來源呀!」
  
  「什麼人脈嘛!一定又是你在人事部的女朋友洩漏給你的消息吧?」坐在右邊的男人睨了對方一眼。
  
  「嘿嘿!」他笑得像是偷了腥的貓。
  
  「唉,說實在的,如果人人都為了一個『差一點』的車禍而請保鑣的話,那麼保鑣這個行業鐵定門庭若市,而我絕對會毫不考慮的改行去做保鑣,就可惜這只有有錢人才玩得出來的把戲。」
  
  「你想改行做保鑣?拜託你先稱稱自己的斤兩行嗎?你有人家那種體格、那種架式,那種不必動手就能讓人嚇得屁滾尿流、逃之夭夭的氣勢嗎?你看那邊。」坐在左邊的男人手指著入口處。
  
  「我的天,這種人才堪稱『保鑣』兩個字,對不對?」看著門前如座山的男人,他喃喃自語的說著,原來想做保鑣也要有條件的,像自己這個樣子,註定是一輩子得安分坐在辦公室領人家的固定薪水了。
  
  一踏進「語成」,趙孟澤的目光準確無誤的瞄向那名總經理室門外,右側面向自己,正與電腦奮戰不懈的女人,也就是上星期五無聲無息離開他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席馥蕾。
  
  看著側向自己絲毫不被外界雜聲所干擾的她,趙孟澤忍不住在心中佩服起她來。
  
  要不是因為要找她,讓他在事先花了許多時間去搜集有關她的一切資料,而瞭解她過著有如雙面人的生活的話,那麼他敢發誓現在的自己絕對認不出坐在那裡穿著古板、嚴謹,還帶副呆板眼鏡的女人會是那晚令他目眩的佳人,她們兩人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可以讓人感覺判若兩人,這就難怪她能成功的掩人耳目三年之久而不被發覺。
  
  席馥蕾坐在辦公室內,心無旁騖準備著下午所要召開會議的資料,對於辦公室同仁交頭接耳的舉動猶如視而不見,她一向不愛與人嚼舌根,理所當然對別人吱吱喳喳的喧嚷聲恍若未聞了。
  
  少了那片薄膜世界沒有變,她還是她,別人還是別人,生活還是生活,而日子還是一成不變的由上班下班組成。可是明人不說瞎話,她外表還是原本的她沒錯,但內心中的她卻起了些許的變化,就拿那名牛郎無時無刻的突然竄進她腦中身影來說,已經害得她在一星期內連犯了以前從未犯過的錯誤有三次之多,老天爺!她「萬能秘書」的招牌就快要被自己砸了。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再多犯一次錯,現在的她不得不多花一倍時間去核對、檢查自己所做出來的資料,而這樣一來,卻讓原本偶爾還可以忙裡偷閒的她連喘息時間都沒有。她真想大叫救命,或者乾脆打破三年來全勤的紀錄請假算了,可是想歸想,結果她還是安安分分的坐在電腦前拼命。
  
  你啊,真是太沒個性了!席馥蕾在心中自我嫌惡的哀嘆著。
  
  「席秘書,打擾你一下。」
  
  「怎麼了?」她抬起頭看向站在身旁的人事小姐。
  
  「這位是總經理請來的保鑣趙先生。」
  
  「謝謝你,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因為昨天總經理就已經告訴她請保鑣的事由,所以她一點也不意外聽到「保鑣」這兩個字。她先向人事小姐點頭道謝,隨即帶著職業笑容起身迎向這名保鑣先生。
  
  「你好,我是總經理秘書,席馥……蕾……」席馥蕾的聲音在真正見到那名保鑣的臉龐時梗在喉嘴間,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似的,那張已略顯疲憊的臉猝然刷白。
  
  我的老天爺!她不相信,眼前站定的人竟然是他,那個和自己有過一夜情的大鬍子牛郎,我的老天爺,他竟找到她公司來了!
  
  「你好,我是趙孟澤,林先生請我來當他的保鑣。」
  
  「保鑣?」席馥蕾呆愕了一下,隨即立刻回復「萬能秘書」的精明幹練表情,「是的,總經理有交代過,請隨我來。」
  
  自己怎麼一見到他就失了魂?他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她的,更何況他是以總經理請來的保鑣名義進入公司的,怎麼可能認出眼前老處女裝扮的自己是那晚的女人,不,他絕對認不出來的,更不可能為她而來,她不能笨得杞人憂天以至於自亂陣腳、不打自招才行。
  
  進了會客室,席馥蕾奉上一杯茶在趙孟澤眼前,腦中倏地將總經理交給她的所有資料組織起來。趙孟澤,年齡三十,從「五盟偵保」成立起便開始在那兒當保鑣,據悉由他所接的案子從沒有功敗垂成的不良紀錄,是保鑣群內最高竿的保鑣人選,而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麼他在「花花公主」內不受歡迎也不至於餓死的原因了,她在心裡偷偷的加了一句。
  
  「趙先生,我想應該先解釋一下,為何我們總經理會請你來的原因。」收起旁騖的心情,席馥營端起秘書的表情開口。「事情發生在這個星期二,我們接到一封內附一張『林守業,你最好小心點!』的威脅信開始,一天內我會接到兩到三通怪裡怪氣的電話,指名找我們總經理,剛開始時我們只認為這些電話、信件都只是無聊人士的惡作劇,可是就在昨天早上我們總經理來上班的途中差點發生了車禍,明白的看清楚對方在第一次失手後捲土重來的狠毒表情後,這才知道事情並非如想像中的簡單,所以他才會到『五盟偵保』請你到這來。」她一口氣說完它,然後問:「趙先生,你對這些事情有什麼看法?」
  
  趙孟澤沒有回答,事實上他根本沒聽見她說了什麼,一心一意都在研究,她是如何將那一身完美的身材包裹在那套暗淡難看的套裝內,還有如何讓他記憶
  
  中曾因高潮而狂野的臉龐繃成那副僵屍臉。如果她上班時一直都帶著這麼一個令人望而怯步的偽裝的話,那麼這就說明了她為何會被封為「嫁不出去的老處女」了。
  
  「趙先生!」見他呆呆的望著自己而不回答,席馥蕾的聲音不知不覺的高亢了些。他不會是看出什麼來了吧?
  
  「我們需要那麼生疏,用先生小姐來互稱對方嗎?席小姐。」依依不捨的將目光由她曲線完美的小腿移至她臉龐,趙孟澤再也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席馥蕾的心猝不及防的漏跳一拍,但三年的面具可不是那麼容易會掉的,她的表面依然不動聲色的對趙孟澤露出職業性的笑容。
  
  「這是基本禮貌,如果趙……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的話,我就不叫。」她揚起八面玲瓏的笑臉對他說,「你有什麼意見?」她問他對這些意外的看法。
  
  「意見?」趙孟澤臉上的笑容沒停過,他對她的問題揚了揚眉,隨即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我覺得你身上這套衣服好難看,臉上的眼鏡更是難看到了極點,還有好端端的幹麼將那一頭瀑布般的頭髮綁成那個樣子?我比較喜歡上星期五看到你的樣子。」
  
  「你……」
  
  「你以為我認不出你來嗎?」趙孟澤對她驚駭的表情大笑,「我可是特地為你而來的,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你呢?席馥蕾。」
  
  我的老天爺!他真的找上門來了,他竟真的是為了她而來,我的老天爺!席馥蕾睜大眼鏡後的雙眼瞪著他,這怎麼可能?!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找到這裡來的,這怎麼可能!突然間,她注意到會客室窗外探頭探腦的好奇身影,她一整面容再度露出職業性的笑容面對眼前的他,可是出口的聲音卻如冰天雪地,冷得要人命。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想要什麼?又怎麼知道我們公司今天會有一個保鑣來報到?你來這裡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她皮笑肉不笑的問。
  
  「我是特地為你來的,席馥蕾。」趙孟澤告訴她.「對於你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的事只是個交易,銀貨兩訖後我們就再無瓜葛了,你別想這樣就纏上我。」她打斷他說,然後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瞪著他,「你來這裡不是想告訴我,我沒付錢吧?我放了五萬塊在你床頭,你沒看見嗎?還是那些錢不夠?我還欠你多少,我現在可以馬上去領給你。」
  
  「你……」看著她一副商人的臉龐,趙孟澤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
  
  「但是,我可先把話說在前頭哦!我沒有那種能力也沒有興趣去養一個牛郎,你最好別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另謀金主才是正確的選擇。」席馥蕾好心的告訴他。
  
  「我不是牛郎!」趙孟澤火大的朝她大吼,「你的眼睛到底長到哪裡去了,我這個樣子有可能是牛郎嗎?你真是氣死我……」
  
  「席秘書?」門外突然有人探頭詢問,他好像聽到裡面在叫什麼牛郎的。
  
  席馥蕾誇張的在桌下踢了趙孟澤一腳,成功的阻止了他的吼叫,並帶著「萬能秘書」的面具詢問站在門間的人。
  
  「有什麼事?」
  
  「我好像聽到有人吵架的聲音,所以進來看一下。」
  
  「沒事,我們只是因為討論事情意見不一致而大聲了點而已。」她給了對方十個安撫的笑容,看著對方關門離去後,馬上生氣的轉頭瞪向趙孟澤,「你唯恐天下不亂呀?竟然吼得那麼大聲,還是你本來就想在這裡順便招攬生意,以至於要大聲吼叫:『我是牛郎』!」
  
  「我告訴你我不是牛郎……」
  
  「我叫你不要那麼大聲你是聽不懂國語呀!」席馥蕾咬牙切齒的打斷他,雙眼不住的看向大門的方向,深怕又有人闖進來。
  
  瞪著她,趙孟澤要氣也不是要吼又不行,衝動如他的個性,第一次碰到說不出話的時候,這個女人真是天生來克他的,一旦面對她後,他整個人都變怪了,這真是天殺的發生了什麼事?
  
  他突然生氣的站起身將她拉了起來,然後狠狠的吻上她!
  
  「我的老天爺!你在做什麼?!」奮力掙開他驚人的舉動,席馥蕾「萬能秘書」的面具早已不再,憤然又羞憤的雙眼死命的瞪著他大叫。
  
  「吻你。」趙孟澤迷戀的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留有她味道的雙唇。
  
  管他天殺的發生了什麼事,要變怪、變壞或者變好都隨它了,他就是想要擁有席馥蕾。
  
  看到他的動作,席馥蕾的心猛然一跳,他果然有做牛郎的本錢,竟然輕輕一個動作就能讓她在心中升起慾火,但是不行!這就是牛郎常耍的把戲,自己可不能上當而迷戀上他。
  
  「我警告你,絕對不要再有這種動作,要不然後果由你自己承擔。」她冷言冷語的警告他,「現在你老實的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看著她,趙孟澤緩緩的從他上揚的嘴巴中,吐出了這句話,「我要你。」
  
  「你要我?笑死人了,你是要我的人、要我的錢、還是要我繼續去捧你的場?光一句籠籠統統的你要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可不可以說清楚?」席馥蕾譏誚的對他說,卻又在他來不及開口前繼續訴說著,「但是,我可要事先聲明,你要我的人,不可能;你要我的錢,別做夢;你要我繼續去捧你的場,何不先撒把尿照照
  
  自己長得是什麼德行,你根本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席馥蕾非常惡毒的說完。
  
  看著她,趙孟澤也不生氣也不怒吼,畢竟被女人罵「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並非第一次,更何況根據報告指出,她的心地非常之好,絕對不是那種會「以貌取人」的女人,所以她現在對他罵出的惡毒話,想必也只是想將自己趕走,而並非真正出自她內心惡意的批評。
  
  他深深的看著她強裝的惡毒貌,然後緩緩的對她說:「我要你席馥蕾,我要你嫁給我。」
  
  ※※※※※※※※※
  
  壓抑了一天的怒氣在席馥蕾沖進舞池後盡數發洩出來,她奮力的扭動腰身,旋轉、跳動、搖擺再旋轉,香汗淋漓又狂野的她幾乎吸引了全場人的注意,只有她本人依然沉浸在那憤怒的情緒裡,並試圖擺脫所有關係到趙孟澤三個字的一切。
  
  可惡、可恨、可厭、可憎、可鄙,那個混蛋,去他的!
  
  他到底該死的想做什麼?竟然特地跑到她上班的地方宣告他要她,要自己嫁給他,害她當場嚇得不知所措,差點沒尖叫出聲,還好總經理適時闖了進來,讓她控制不住的尖叫梗在喉間,要不然自己多年所努力得來的「萬能秘書」鐵定會毀於一旦,因為她不只會尖叫出聲,還會對他破口大駡,最後還會怒不可遏的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腳將他踹出公司大門。
  
  他到底想做什麼?他的身份到底是牛郎還是保鑣?又為什麼要對她說出那種要自己嫁給他的鬼話?老天爺!究竟他是怎麼認出她,不,是怎麼找到她的?只因為他說的那句話--我是特地為你而來的。
  
  趙孟澤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是想挖出她存了三年的棺材本嗎?不,那根本不夠讓人塞牙縫,那麼真的是為了得到她的人嘍?那也說不過去,她不以為自己有哪一點能吸引男人生出占為己有的私心,那麼他到底在想什麼?唉!煩死人了,都是那個可惡的趙孟澤害的!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的話,當初就算要冒著得性病的危險,也該選幻麟來當入幕之賓,而不該去招惹趙孟澤的,現在可好了,煩死自己了吧!
  
  「馥蕾,你怎麼了?今天好像特別有勁哦!」柳相濤突然湊近她,伸手將她摟進懷中問道,而此時舞池中已揚起柔美的抒情舞曲。
  
  扳開他在腰間的手,席馥蕾頭也不回的走到位置上,連灌了幾口酒。
  
  「你今天不太對勁,心情不好?」坐在對面的陳范禹關心的問。
  
  席馥蕾胡亂的點個頭。
  
  「工作上的問題嗎?有沒有我們幫得上忙的?」剛
  
  坐進位子的柳相濤真心的說。
  
  「馥蕾,你乾脆不要做算了,只要你肯點頭,我們在座的人任何一個人馬上將你娶回家養你一輩子,你也不必繼續在外面受氣呀!」這回換譚廷寬開口,而陳范禹和柳相濤則為他說的話相繼點著頭。
  
  「你們每次都這樣說,就不知道如果我真的點頭的話,你們會躲到天涯海角的哪一角去。」白了他們三個一眼,席馥蕾露出今晚的第一絲笑容糗道。
  
  「你這個女人真沒心肝,好歹我們也追了你有兩年之久,你竟然一點都不相信我們的真心,還調侃我們,唉!為什麼我們會看上你呢?」柳相濤似真似假的抱怨。
  
  「你,少來了!」席馥蕾才不吃他那一套,「追我兩年?你也好意思說,這兩年來你沒請我吃過一頓大餐、沒主動邀請過我,更不用說那從未斷過的女朋友,你什麼時候追求過我來著?」
  
  「那是因為你特別呀!更何況你不是最討厭對你死纏爛打的男人嗎?我是體貼你才這樣做耶!你不覺得我對你真的很用心,你不覺得我們非常情投意合嗎?」柳相濤傾斜身子靠向她,低啞的在她耳邊傾訴著。
  
  「你少噁心了!」席馥蕾不客氣的奉送一巴掌將他打回位子上。
  
  柳相濤佯裝悲慘的哀叫出聲,而陳范禹和譚廷寬卻相反的縱聲大笑。這三個不正經的人就是時常出現在PUB裡,而且每次出現都會讓女人尖聲大叫的「PUB三友」,也是與她最要好的異性朋友。
  
  「我要回家了。」她突然起身說。
  
  「怎麼?才九點多而已,太早了吧?」陳范禹皺起眉頭。
  
  「最近工作比較累,想早點回家睡覺,拜。」她瀟灑的對他們揮手後走出DiscoPUB。
  
  ※※※※※※※※※
  
  從停妥的車子內跨了出來,席馥蕾背起皮包往「日樓」的電梯走去,卻被站在「向樓」電梯旁的身影嚇了一大跳,是他,那個大鬍子牛郎!她沒理他,直接由他眼前走過。
  
  「連個招呼都不願打?」不滿她的視而不見,趙孟澤猝然伸手抓住她。
  
  「你好。」席馥蕾如他所願的向他打聲招呼,卻在下一秒鐘甩開他的鉗制,繼續向電梯方向走去,然後按了電梯、走進電梯。
  
  「跑去跳舞了?」在電梯門關上前一秒進入電梯,趙孟澤看著她一身耀眼的衣著問。
  
  她倏地轉過身瞪他,「你跟蹤我?」
  
  「我沒有那麼無聊。」他瞪了她一眼說。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去跳舞?」席馥蕾才不相信,
  
  如果他沒跟蹤她又怎知她剛剛去跳舞?她目不轉睛的瞪著他,一臉非得到答案的表情。
  
  「查的。」趙孟澤直言不諱的回答她。
  
  「查的?就跟你知道我在哪裡上班,住哪裡一樣都是用查的?你調查過我!」她很不高興的指控道。
  
  「對。」看著她因生氣而閃閃生輝的臉龐,趙孟澤反倒高興得露出了牙齒。
  
  「為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她擰緊雙眉瞪他。
  
  「我想要你。」他從頭到尾都說得很明白,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每次還要問他這個問題,光今天,她可能就問了不下十次,相信等會兒她還會繼續問。
  
  「你……」
  
  「電梯到了。」打斷她就要衝出口的憤怒,趙孟澤提醒她道,然後率先走出電梯。
  
  「你最好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你想要我?」她跟在他後頭走出來,嘴巴卻沒有休息的打算,「究竟你想要我的什麼東西?」
  
  「我們進去再談好嗎?」趙孟澤直接走到她家門前,用下巴指著鐵門道。
  
  「不行!」席馥蕾想也不想的回絕。她為什麼要讓他進去?要談事情,這裡不能談嗎?
  
  「上次你去我家,這次換我到你家,這叫做禮尚往來,你要公平點。」趙孟澤看著她說道,然後突然眯眼挑釁的說:「或者你怕我會把你吃了?」
  
  「誰怕誰?!進去就進去!」
  
  趙孟澤露出得意的笑容跟在她身後進屋,她真的太好強,也太好騙了,竟讓人隨便一激就上當,看來自己以後得好好運用她這項優點才是。
  
  「砰」一聲用力甩上門,席馥蕾怒目相向的瞪著他,眼中的怒火活像要將他燒成灰燼才甘心似的,「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趙孟澤沒理她,卻直接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學她當初的動作,撥開窗簾,看向對面的住屋,還該死的學她問了那一句,「對面住了什麼人呀?」
  
  「一個該死的混蛋!」她毫不留情的說。
  
  聽到她的答案,趙孟澤忍不住的仰頭哈哈大笑出聲,他知道她口中罵的人正是自己,一個該死的混蛋是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席馥蕾再也受不了的朝他吼道,「我……」
  
  「有沒有喝的?」他突然打斷她說,然後自動的往沙發上一坐,「最好是啤酒,我記得上次你到我家時,我是很有禮的。」
  
  「你……」她快被氣死了!狠狠的瞪他一眼,席馥蕾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暗地裡故意搖晃了兩下,然後丟給他,「拿去!別說我待客不周。」
  
  趙孟澤輕笑一聲,將手中的啤酒拉環用力一拉,然後霎時已被噴灑而出的啤酒噴了一身濕。
  
  「天殺的!」他詛咒出聲。
  
  「哈!活該!」席馥蕾一臉幸災樂禍的睨著他。
  
  「你弄的?」他看著手中全是泡沫的啤酒,再轉頭看她。
  
  「是又怎麼樣?」她抬高下巴說。雖然知道自己這種行為有點小孩子氣,但每次面對他自己就會失了水準,這一定就是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意思了。
  
  「怎麼樣?」趙孟澤眼色一閃,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手中的啤酒潑向她。
  
  「啊!」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席馥蕾急忙跳起身閃避著潑向她的啤酒,然而為時已晚,「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她忿忿地看著胸前濕漉漉的一片,朝他大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嘍!」趙孟澤看著她的慘樣笑得極為誇張。
  
  生氣!席馥蕾一生之中沒有這麼生氣過,她失控的沖向他、打他,不相信這個男人竟會對她潑啤酒,而且還毀了她身上這件一萬多的真皮衫,真是氣死她了!
  
  「你太可惡了!」她的拳頭捶在他鐵板似的胸膛上,沒捶痛他,卻打痛了自己。
  
  趙孟澤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的迎接她的花拳繡腿,然後伸手一個摟抱,馬上將她牢牢抱在懷中,然後不由自主地長嘆了一聲,這一聲中像是包含了全天下的滿足似的。
  
  「放開我、放開我!」席馥蕾在他懷中掙扎的大叫著。
  
  他突然往身後沙發上一坐,連同將她拉到自己膝上跨坐著,然後鉗制著不斷掙扎的她說:「你不覺得這樣子很舒服嗎?」
  
  「見鬼的舒服!放開我,如果你再不放的話,我就要尖叫了。」她威脅道。
  
  「你叫呀!不過我會阻止你的。」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雙眼緊盯的部位是她那鮮紅欲滴的雙唇。
  
  「你到底想怎麼樣?」瞪了他半晌,席馥蕾平復自己波濤洶湧的怒氣問。
  
  「我已經說過了,我要你嫁給我。」他露出惋惜的表情,原因是她沒尖叫,以至於讓他喪失狼吻她的機會,但總還有機會的不是嗎?
  
  「我不相信,我也不嫁!」才剛平息的怒氣再度揚起,她朝他大吼。
  
  「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做個單身貴族?」趙孟澤揚眉看她。
  
  「你……」他不會連這個都查得到吧?席馥蕾先是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隨後又露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睨著他,「你知道這個最好,因為我正好可以不必對你多做解釋。現在我慎重告訴你,不管你心裡在打什麼
  
  主意、打什麼算盤,我不會嫁給你就是不會嫁給你,這輩子我誰也不嫁,你聽清楚沒有?」
  
  「你會嫁給我的。」趙孟澤笑出聲道,對於她慎重的宣告恍若未闖。
  
  「你……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會嫁你的,現在放開我!」她命令著說。
  
  看著她因怒氣而顯得更加神采奕奕的臉龐,趙孟澤充滿笑意的雙眼霎時被慾望所取代,他看著她沙啞的吐出一個字,「不。」
  
  「不?!你還想做什麼?」席馥蕾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我要吻你。」他低啞的說道,聲音消失在覆住她訝然的雙唇間。
  
  「不--要--」她軟軟的抗議。
  
  「要。」趙孟澤低語,伸出的舌頭在她唇間挑逗著。
  
  想要他的慾望在刹那間充滿了席馥蕾,那晚的記憶就像潮水一樣一下子浸入她全身,來不及抗拒他霸道的佔有時,雙手已有自我意志的爬上了他的頸後,甚至從她喉嘴間發出虛弱無力的呻吟聲,就像是乞求似的,而絕非抗議。
  
  「我要你,現在。」他輕咬著她下唇,鬍鬚在她下巴、脖子間輕刷著。
  
  再也無力抗拒,席馥蕾軟軟的應了聲,「好。」
  
  她的回答讓趙孟澤猛然收緊雙臂,使得她差點沒窒息,而在下一秒鐘他已將她橫抱在胸前,往她臥室的方向走去。
  
  而夜,才開始。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29 PM

  第四章
  
  緩緩的走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席馥蕾第一次露出正常女人該有的表情,有些嘆息,有些迷惘,還有些沉醉在夢幻般的表情。以前在「萬能秘書」的外表下,除了精明幹練外,她從不曾洩漏出這些女人該有的表情,而今天卻……
  
  這一切令她不自在的改變都要怪趙孟澤,那個依然沉睡在她床上的男人。
  
  他的身份令她迷惘,不是牛郎卻出現在牛郎俱樂部內讓她包了一夜,是保鑣卻只在第一天出現在公司後消失無蹤,第二天讓別人取代。他口口聲聲說要娶她,卻從不干涉她的私生活,儘管她一如往常在下班後跑到PUB、Disco舞廳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而他卻只是在停車場下等著她回家,然後陪著她過完後半個夜晚。
  
  他隨意不豪邁,喜怒哀樂永遠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出來,然而對待她卻永遠只有溫柔;他有時候霸道得不可理喻,卻會在認錯時不斷的向她說對不起;他屋內的燈光永遠不曾在同一個時間內亮起,他卻能每天晚上出現在她枕邊,以佔有的姿態擁著她沉睡。
  
  一個奇怪的人,以奇怪的霸道方式介人她的生活,這個趙孟澤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輕嘆了一口氣,她恢復精幹的外表踏入「永井」大樓直搭電梯,進入屬於「語成」的六樓辦公間,開始準備一天的工作。
  
  「早安,席秘書。」一個穿著桃紅色套裝的女生走近她道。
  
  「早。」
  
  「這是昨天你要有關『凱爾』的資料。」
  
  「謝謝,辛苦你了。」她微笑的向對方道謝。
  
  接過資料,席馥蕾甩開滿腦子的趙孟澤,忙不迭的一頭栽入資料堆中。
  
  「凱爾國際企業」是美國三大企業之一,源於美國揚於國際,所涉及的行業範圍廣至食衣住行,負責人提姆•莫非年近六十卻尚未娶妻育兒,有著二分之一的中國血統,而這可能就是他在一年半前為何將公司觸角伸至臺灣的原因。
  
  一年半前「凱爾」突然宣佈將在臺灣建立一間國際性的大飯店,這個消息震驚了海內外,更讓臺灣這個陌生的小島一夕名揚於世界。一年半後的今天,「凱爾」再度回到臺灣,這回為的竟是為那即將完成大飯店的裝潢招標,甚至於將條件限定於臺灣廠商,而這驚動了整個臺灣商業界。
  
  肯恩•莫非,一個商場上從未聽過的名字,卻頂著「凱爾」之名讓整個臺灣奉承阿諛諂媚著,據傳他是提姆•莫非在世上唯一的血親,在一年前不知道從哪個石頭裡蹦出來的,他的能力無人知,但大部分的人都謠傳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但實際上呢?大概也只有肯恩•莫非和提姆•莫非兩個人知道了,因為她手上這份報告中也打了一個大「?」。
  
  不管如何,這次「凱爾」再度來台,從頭到尾的計畫聽說都是由肯恩•莫非一手包辦,「凱爾」元老級根本無力干涉什麼,或許在這種「江山倍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機運下,像「語成」這種小公司也有可能翻身,受到青睞,所以抱著千分之一的機率,她想拼一下。
  
  沖進總經理室,席馥蕾劈哩啪啦的將心頭冒出的決心與衝動告訴林守業,她仔細的分析各種情況的利與弊、得與失,更將市場各種可能的走向或潮流介紹了一下,最後的結論就是決定要爭取與「凱爾』』合作的可能性。
  
  「席秘書……」林守業猶豫的開口,對於「凱爾」這紙合約他根本不敢抱一絲覬覦。
  
  「總經理,這樣一個好機會你不能放棄。」她打斷他。「可是……」林業守皺眉開口。
  
  「我會盡全力幫助公司的。」
  
  「但是……」
  
  「總經理,我們就這樣決定了,我先去把一切要用到的資料整理出來,下午兩點請你召開幹部會議,屆時我們再討論一切應變對策與決策。」席馥蕾告訴他,然後在筆記本上兩點的地方做了個「凱爾」的記號,「我先告退了,有事請直接找我。」說完,她也不理林守業張口結舌有意見的表情,逕自退出了總經理辦公室。
  
  看著關上的房門,林守業閉上嘴巴搖了搖頭。
  
  這就是他的「萬能秘書」的卓越效率,一旦有了決定必馬上行動,一旦有了目標便風雨無阻,只要是她認為是對的,她可以固執得像只驢,甚至忘了誰才是公司老闆與他大小聲,可是對的人卻也往往都是她。
  
  「凱爾」,這是一場硬戰,但既然「萬能秘書」都說有可為,他又何必自作聰明的放棄這一切呢?也許真如席馥蕾所說的,會有意想不到的轉機也說不一定。
  
  拼一下吧!最壞的打算都做了,他又何必怕失敗呢?林守業告訴自己。
  
  ※※※※※※※※※
  
  忙,一個字是無法形容席馥蕾現階段的情況,焦頭爛額,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了,然而她卻不能抱怨,因為煩惱不尋人,人自尋煩惱,說來說去這一切還都是她自找的,她還是閉嘴安靜做事得好,畢竟愁人莫向愁人說,說向愁人愁煞人。
  
  肚子咕嚕的叫了一聲,席馥蕾這才想到自己的午餐未吃,她抬頭看了一下時鐘,四點,難怪她會有饑腸轆轆的感受,低頭看著桌面上告一段落的公事,她決定外出吃個東西,免得接下來兩個小時沒力工作。
  
  「亞芳,我出去一趟,如果有電話找我的話,麻煩你幫我留個話,我回來再回電。」拿起皮包,她對坐離自己最近的張亞芳說道。
  
  「好的,席秘書。」
  
  「謝謝。」
  
  走出「永井」大樓,席馥蕾一頭鑽進大樓後方的小巷道內,那兒零星散落了各種擁有著人間美味的攤販與餐館,她毫不猶豫的進入一間餃子店,點了一碗自己最愛吃的酸辣湯餃,一等餃子上桌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哇!原來東西下肚的感覺是如此的令人感動,以往的她總是為吃飯而吃飯,從未多想過,而今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情況下吃飯,那種感動想必也只有相同境況的人才會明瞭吧!
  
  帶著一肚子的滿足,席馥蕾抬起一朵笑容輕掛在嘴邊朝公司走去,突然身後傳來機車的引擎聲,席馥蕾直覺的往路邊靠了些,然而只感到一陣撞痛,她的身子竟硬生生的被機車撞倒在地,老天爺,那人是瞎子不成?!那麼大一條路不走偏偏撞向路邊的她!她咬著牙瞪著逐漸遠去的機車。
  
  「哦!」她狼狽不堪的由地上爬起,卻因腳踝猝然傳來的劇痛而哀叫出聲。完蛋了,自己好像扭到腳了。「小姐,你沒事吧?」

  抬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救世主,席馥蕾忍痛朝他露出一絲感謝的笑容,「對不起,可不可以麻煩你扶我一下。我的腳踝好像扭到了。」
  
  男人毫不吝惜的伸出援手扶她一把。
  
  「謝謝。」
  
  她感激的對他一笑,隨即單腳的跳了一下穩住身子後放開他的攙扶,但就在她放開他的下一秒鐘,他卻猝不及防的扣住她的手臂。
  
  「沒關係,我站得住的。」她對他說,然而對方卻絲毫沒放手的打算,反而抓得更緊了些,席馥蕾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怎麼了?」她問。
  
  男人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盯著她,然後很突然的低下臉接近她,「我勸你放棄『凱爾』這項計畫,萬能的席秘書,否則下次的車禍就不只是扭到腳了。」他對她說。
  
  「你……」
  
  「記住我的警告,否則下回休怪我們無情。」他輕柔的對她說,眼眸閃爍的卻是狠利的陰光,然後再度猝不及防的放開她,轉身離去。
  
  席馥蕾為他突然的放手顛簸得跳了兩下,隨即快速抓住停靠路邊的轎車。
  
  「這是威脅嗎?」她有絲呆愕的喃喃自語著,心中卻一點恐懼感都沒有感受到,反而只覺得好玩。
  
  老天爺,長那麼大她還是第一次遭遇到這種事哩!真是太有趣了,想阻止她競標是嗎?她就偏偏不放手,而且要加把勁,把得標奉為畢生大志,等得標時再活活杷他們給嘔死。不過,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一間公司這麼不要臉,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到這種程度,真是無恥的卑鄙小人!
  
  算了,現在想那些還不如想想如何在不增加腳痛的情況下「跳」回公司比較重要,她蹙起眉頭,低頭看向已經腫起來的左腳踝,再抬頭看向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大樓。唉,看來,她是有得跳了。
  
  香汗淋漓的跳進冷氣開放的辦公大樓,席馥蕾氣喘吁吁癱進她的座位,全身乏力的任由圍繞在她四周的同事七嘴八舌的追問。
  
  「席秘書你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你的腳怎麼了?」
  
  「沒事,只是剛剛走路不小心拐了一下而已。」席馥蕾無力回答眾人的熱情,只能輕笑一下淡淡的一語帶過。
  
  「看醫生了嗎?它好像腫起來了。」
  
  「不礙事,等下班後我會去看的。」她搖搖頭。
  
  「可以嗎?」
  
  「沒事的,謝謝大家的關心。」席馥蕾瞬間回復幹練的姿態,「好了,你們快回到工作崗位,這回『凱爾』的合約還得靠大家幫忙哩,大家快去忙吧!」
  
  相看一眼,眾人在席馥蕾的堅持下回到座位繼續工作,而她卻只能咬緊牙關強忍著腳踝處傳來的陣陣疼痛。可惡的卑鄙小人!她發誓這次「凱爾」的合約一定要爭到手,要不然她馬上辭去「語成」的工作,從此不涉足商業圈。
  
  ※※※※※※※※※
  
  看著車窗外雷電交加的大雨,席馥蕾第一次感受到「禍不單行」的含意,腳踝傳來的陣陣抽痛讓她無法打消去看醫生的決定,然而找不到停車位和窗外的大雨卻讓她氣得差點發瘋。
  
  在醫院外多繞了幾圈,終於幸運的讓她碰到一部正駛離停車位的轎車,她眼明手快的將車停進去,卻在下一秒想到這個地方似乎離醫院有段距離,對於腳踝扭傷的自己簡直是項苦行,最重要的是自己卻連把傘都沒有,這一跳一跳的到了醫院,除了外科外,可能還得多掛個內科看傷風哩!真是頭痛。
  
  然而腳踝的疼痛讓她沒時間多想,她深吸了一口氣沖入雨中,一拐一跳的以最快速度向醫院前進,但很可惜,以她現在最快的速度來說還是猶如龜速,所以當她成功的踏進醫院大門時,已然成為名副其實的落湯雞,而對於別人「關愛」的眼神,她也只能很無辜的說一句:「雨下得好大哦!」
  
  包了一個「天殘腳」出了醫院,席馥蕾的頭已經隱隱作痛起來,她考慮了一下是否該再掛個內科看看,卻難忍受身上衣裙黏貼在肌膚上的感受,所以她再次一拐一跳的踏入雨中,朝她停車的方向前進,當然同理可證,當她安然坐進車內時,原本濕潤的衣服變成了濕淋淋,其水分更不單只是雨水還包括她辛苦跳出來的汗水,也因此她會熱得一坐進車就忙開冷氣,以冷卻全身過高的熱度。
  
  輕微的頭痛在她驅車回家的路上轉變為劇痛,才覺得自己在流鼻涕,下一秒馬上就打噴嚏,燥熱、頭痛、頭重腳輕、雙眼昏花,腦袋像灌了水銀般沉重得要人命,身體一動水銀便開始在頭部蕩漾,那種痛苦的感覺有種令人想一頭撞死的衝動。
  
  老天爺!適才說「禍不單行」似乎說得太早了,她現在才真的叫做「禍不單行」呀!
  
  感冒,她真的在一個小時內就得了重感冒,早知道結果會這樣,她剛剛就該順便掛內科看一下了,弄
  
  到現在還得一跳一跳的跳進藥局買斯斯感冒膠囊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勉強將車子停進停車位,腳痛、頭痛的雙重痛苦已將席馥蕾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她吃力的下車往電梯方向跳去,卻硬生生的撞上一面銅牆鐵壁。
  
  「你在搞什麼鬼!」趙孟澤反應快速的伸手扶住她,滿含怒意的聲音由口中沖出,他注意到她左邊的「天殘腳」了。
  
  「你才在搞什麼鬼哩!」席馥蕾用力眯了下眼睛,強忍頭部蕩漾的抽痛,有氣無力的朝他吼回去。
  
  「你的腳怎麼了?」他瞪著她,一臉興師問罪的兇惡貌朝她低吼。
  
  「扭到而已。」她輕描淡寫的說著,卻又忍不住的加了一句,「你不要叫那麼大聲好不好?」因為他的雷吼震得她頭好痛。
  
  「扭到?怎麼會扭到,你怎麼不小心點!」趙孟澤憤怒得抓著她肩膀搖晃了一下又一下,生氣她的不會照顧自己,更生氣她的受傷。
  
  忍不住那股因劇烈搖晃而引發的劇痛,席馥蕾大聲的呻吟出聲,「哦!」
  
  「你……我傷到你了嗎?」她那聲痛苦的呻吟讓趙孟澤猛然放開她,緊張兮兮的問。
  
  「我頭好痛。」她低喃的說。
  
  「頭痛?你不是腳扭到,關頭什麼事,怎麼會頭痛,難不成你連頭都扭到了?」趙孟澤蹙眉看著她,嗓門大得可以。
  
  老天爺!席馥蕾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她現在是頭痛欲裂、頭昏眼花,外加全身無力,根本沒力氣站在這裡聽他胡扯,她不發一言的越過他,一拐一拐的朝電梯方向走去,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趕快回家往床上躺,因為她真的怕自己就要昏倒了。
  
  感覺到她繞過自己要離去,趙盂澤的直覺反應就是伸手將她拉回來,然而拉力未使盡就感到她身子一重,整個人癱向自己,他慌亂的抱住她,驚駭的吼聲由喉嚨沖出。
  
  「馥蕾、馥蕾!」
  
  ※※※※※※※※※
  
  「晤……」很不舒服!睜開沉重的眼皮,席馥蕾看著漆黑的空間,感受到的是自己發燙的身子,她伸手將床頭燈撚亮,看到的卻是坐臥在床邊椅上沉睡的趙孟澤,是他把她送上床的吧!
  
  支撐起無力的身子下床,她起身靠站在床邊一會兒,等待眼前倏地變黑的視線清明後才跨出步伐,卻在腳下傳來的劇痛時停了腳步,她竟忘了扭傷的腳踝,糟糕,這些年來還第一次碰到這麼棘手的傷痛,真是
  
  強忍著痛楚,她小心翼翼跨出一步又一步,在安靜不吵醒他的情況下走出房門,在漆黑中摸索前進。
  
  「砰!」
  
  「哦!」一聲巨響後隨著的是席馥蕾的哀號聲,然而在下一秒鐘客廳燈火乍亮時,她這才發現自己無意間撞到竟是張放在冰箱旁的椅子。
  
  「你在幹什麼?!」
  
  一聲巨吼由身後傳來,席馥蕾看到的是睡醒的怒獅趙孟澤,看來自己還是吵醒了他。
  
  「我問你在幹什麼?」一個箭步他來到她跟前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呃,拿冰枕冰敷。」席馥蕾知道吵醒他是自己的不對,但他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為什麼不叫我?」
  
  「我不想吵醒你,可是沒想到……」她有絲抱歉的對他聳肩,然後看向傾倒於地的椅子。
  
  「天殺的!」趙孟澤憤怒極了,瞪著她病懨懨的蒼白面容,他憤然咒罵一聲,然後毫無預警的將她攔腰抱回房間,「你給我乖乖躺在床上,我來弄!」他將她放入床上,口氣兇惡的說。
  
  「你……」對於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席馥蕾有些不知所措。
  
  「閉嘴!」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大吼一聲後走出房門,一會兒便拿著裹了毛布的冰枕進房來,輕柔的敷在她額頭上。
  
  「謝謝。」
  
  席馥蕾這句話說得有些不自然,自從十八歲離開育幼院開始,她便習慣一個人自己照顧自己,正式出社會後有幸得林守業提攜,她沒齒難忘這份恩情便盡心盡力的替他工作,以回報他的知遇之恩,但她依然習慣一個人,直到現在……
  
  「對不起,剛才凶你。」趙孟澤坐在床邊椅子上對她說,但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不誠心誠意,果然--
  
  「但是你真是氣死我了!明明知道我會睡在這裡就是想照顧你,你卻視而不見的繞過我自己去拿冰枕,還說什麼不想吵醒我,天殺的!你是故意想氣死我對不對?」他生氣的朝她吼道。
  
  「拜託現在是半夜,你別叫那麼大聲好不好?」
  
  「我管他是三更還是半夜,老子我不高興就會大聲吼叫。」他才不理會她的哀求,反而怒目相向的再度對她吼叫著。
  
  「你……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席馥蕾擰著眉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暗地裡卻已決定承受著他莫名的怒氣,以免一個弄不好殃及左鄰右捨。
  
  「你還說!」他狠狠的瞪著她,依然生氣,「你沒看到我坐在這裡嗎?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頭拿什麼冰枕。你不會開口叫我嗎?」
  
  「我只是不習慣麻煩別人……」
  
  「別人?你把我當成別人!」趙孟澤再度咆哮出聲,他以為這陣子兩人同床共枕的親密關係已讓她正視了自己的存在,沒想到她現在竟然還把他當成「別人」,真是氣死他了!
  
  「你不要叫這麼大聲好不好?」席馥蕾為他的咆哮聲瑟縮了一下,哀求的目光沒有須臾離開過他的臉,「我只是習慣自己動手做……」
  
  「習慣,什麼叫習慣?習慣可以改,我不容許你忽視我的存在,以後你的習慣都要有我。」他霸道的朝她吼道。
  
  「你……」看著他霸道的臉孔,席馥蕾強壓的怒氣差點沒爆發出來,她瞪了他半晌後,終於嘆氣的開口,「算了,那麼晚你還是回家去……」
  
  「你想趕我走?」趙孟澤怒髮衝冠的打斷她,冒火的雙眼緊緊的盯住她,一副想將她撕吃入肚的殘暴表情。
  
  「呃……」看著他,席馥蕾如驚弓之鳥般的往後退縮了一下,「我只是認為你坐在椅子上睡不舒服,又不能上床跟我一起睡,為了怕你被我傳染到感冒,所以我才叫你回家去睡覺呀,你幹什麼又發那麼大的脾氣?」
  
  「天殺的!你就是不要我的照顧對不對?」趙孟澤咄咄逼人的朝她咆哮,他真想用力將她掐醒,要她看清楚自己對她的擔心憂懼,該死的她,竟然想將他趕離她身邊,該死!天殺的女人!
  
  「我沒有這樣說,只是……」席馥蕾吞吐的開口。
  
  「只是什麼?」他怒不可遏的打斷她,「你這女人一天不惹我生氣不行嗎?你知不知道當你昏倒在我面前時差點沒把我嚇死嗎?我留下來照顧你一夜,你醒來不感激我就罷了,竟還想趕我走!天殺的,你就這麼討厭看到我是嗎?」
  
  「不是,我……」她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他。
  
  「你給我閉嘴!」趙孟澤盯著她,話從齒縫裡迸出來。
  
  令人窒息的沉靜圍繞在他們倆之間,但席馥蕾現在所感受到的卻不是他的怒氣,而是他那股排山倒海的關懷與愛意,他是真的在乎她呀!多久了,她有多久沒聽到這種關愛的怒吼了?除了小時候爬樹摔傷而被院長吼過之外,已經有好久沒被人這樣吼了,更別提這種吼聲來自一名異性,一個突然介入她生活的奇怪男人。
  
  怯怯的偷看著依然怒氣衝衝的他,席馥蕾做出一個令自己都詫異的動作,伸手輕扯了他衣角一下,「你……在生氣?」
  
  趙孟澤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為什麼要這樣照顧我?」她低語問他。
  
  「你生病了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你還問我什麼為什麼的!」他依然怒火熊熊,但這回氣的是她的反應
  
  遲鈍與少根筋。
  
  她又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不要我對你好嗎?」趙孟澤狠狠的瞪著她。
  
  席馥蕾搖搖頭,依然問著同樣的問題,「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他沒好氣的回答。
  
  「我又沒有嫁給你。」
  
  「遲早的事,反正我說你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他回答得霸氣。
  
  「為什麼?」看了他半晌,席馥蕾忍不住又問。
  
  相處半個月來,她總是被動的瞭解他,被動的接受他,被動的讓他介入自己的生活,更是被動的習慣有他的存在,但突然間她想瞭解眼前這個男人,想真正的接受他的介入與存在,她想正視他對她所帶來的改變。
  
  「什麼為什麼?」趙孟澤被她問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你從頭到尾,一心一意的說要娶我?」
  
  趙孟澤在鬍鬚下的嘴角輕輕的揚了起來,深邃的眼眸中注滿了柔柔深情,但他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
  
  「你屬於我。」
  
  「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還是你對我一見鍾情,不可自拔的愛上我?我不懂。」看了他半晌,席馥蕾最後還是茫無頭緒的搖著頭。
  
  「你不必懂,現在安靜的睡覺。」看著她迷惑的可愛表情,趙孟澤忍不住伸手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然後像是哄小寶寶似的輕柔低語著,「乖乖睡覺。」
  
  「趙孟澤!」席馥蕾低吼怒視他。
  
  「你只要知道你一定會嫁給我,而我一定會愛你一輩子,這就夠了。」露出一口白牙,趙孟澤說得好溫柔,然後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記,「現在聽話乖乖睡覺。」
  
  席馥蕾被他突然展現的笑容迷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後才瞭解他剛剛對自己做了什麼事。
  
  「你會被我傳染感冒的。」她軟軟的說。
  
  「你不說我壯得像條牛嗎?要我得感冒是很難的。」他帶著笑容多親了她一下。
  
  「你……」
  
  「聽話,閉上眼睛快睡覺。」他的食指壓在她唇上,對她搖著頭。
  
  看著他,席馥蕾輕輕的將他的指間從唇上移開,「謝謝你。」她輕輕的對他說,而令她訝異瞠大雙眼的竟是他紅了臉的事實。
  
  「快睡!」趙孟澤不自在的朝一臉興味的她命令著,見她始終沒有閉上眼的打算,他二話不說的伸手撚熄床頭燈,刹那間房內陷入一片黑暗。
  
  「原來你也會臉紅呀!」席馥蕾充滿笑意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閉嘴!」
  
  「趙孟澤。」沒多久後,她再度開口,「你臉紅的樣子很好看。」
  
  「天殺的!」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32 PM

  第五章
  
  「你再說一遍。」
  
  「我要去上班。」
  
  趙孟澤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倔強的臉蛋,怒濤不必言語就能讓人一眼了然,更可讓人不寒而慄,但偏偏對於眼前的他無動於衷的女子無路用。
  
  「我不准!」他霸道的瞪著她。
  
  席馥蕾根本沒理他,逕自以獨腳站立在鏡子面前整飭著裝。
  
  見她依然我行我素的沒理他,趙孟澤生氣的走到她身邊,將她扳正面向自己,然後吼道:「我不准,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但我還是要去。」
  
  「你……」面紅耳赤的他已經有腦溢血的傾向。
  
  「最近公司是非常時期,不能隨便說請假就請假,而且我人又好端端的沒事,幹麼不去上班。」她打斷他,平靜的說。
  
  「沒事?昨晚昏倒的人是誰?誰的腳又裹得像團棉被?你敢跟我說你好端端的沒事?!」趙孟澤火大的朝她吼道。
  
  明明昨天晚上的她還嬌傻得可愛,今天卻變得固執得可恨,也不想想自己昨天才昏倒,今天就急著去上班,趕投胎也不是這種趕法嘛!這女人真是存心要氣死他的,可是明知如此,他卻偏偏還讓她的奸計得逞,把自己氣得火冒三丈,真是天殺的!
  
  「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現在的我是好端端的呀!」席馥蕾聳聳肩對他說,無視他臉上的狂風暴雨在他頰上輕吻一下,「好啦!我要去上班了,晚上再見。」
  
  「席馥蕾,你要氣死我是不是?」趙孟澤氣得沒注意到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他攔腰將準備離去的她抱個滿懷,低下頭咬牙迸出聲。
  
  「我說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實在不能隨便請假,更何況我現在既不頭痛又不頭昏,受傷包裹的部分是腳又不是手,我沒理由不去上班呀!」她非常正經的向他解釋,隨後理性的撥開他鉗制自己的雙手,「好了,放開我,別鬧了,再鬧下去我可真的要遲到了。」
  
  「別鬧了?你竟然叫我別鬧了?」他不可置信的怒視她,隨後義憤填膺的咆哮出聲,「你真該死!生病的人是你,受傷的人也是你,我不肯讓你去上班是為了你好,而你竟然還叫我別鬧了?!天殺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呀?而你卻叫我別鬧了?別鬧了!」
  
  「你不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好不好?」席馥蕾皺眉看著他,「生病的人是我,受傷的人也是我,我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能耐,所以我才會想去上班呀!如果我真的病得那麼重的話,我還會想去上班嗎?當然不會。我就是覺得一切都很好,沒什麼問題我才敢去上班嘛!你就不要這樣杞人憂天、小題大做好嗎?」
  
  「杞人憂天?小題大做?」趙孟澤咬牙切齒的低吼,不相信她竟會說出這種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話來,瞪了她好久,他怒然轉頭離去,「好,隨便你,要不要去上班都隨便你,我不會再多管閒事了!」
  
  看著他狂暴的甩門離去,席馥蕾的心猝然悸動了起來,擔心他會這麼離去從此就不再理她,而這種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顫動想哭,但她卻是拼命的搖頭甩掉那陌生的感受,強迫自己不要在意他,然後一拐一拐的走出門坐電梯至停車場。
  
  席馥蕾才跨出電梯走沒幾步,就被急速開過眼前的轎車嚇得連退兩步,腳踝遽然傳來的劇烈痛楚讓她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身後倏地傳來的巨吼卻讓她忘了痛楚露出了笑容,他畢竟還是關心她的。
  
  「天殺的,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忙不迭的扶住立足不穩的她,趙孟澤怒氣衝衝對她狂吼,面無血色的臉龐卻是擔憂不已的神情。
  
  趙孟澤火冒三丈的沖出席馥蕾家門後,直接坐電梯下日樓往向樓走去,然而他腦中卻不斷浮現著昨晚的一切,她受傷的腳、她蒼白的臉,和那有些迷惑卻是含羞帶怯的表情,天殺的,那個女人到底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麼蠱,讓他想甩都甩不掉她,滿腦子就是跟著她轉。向樓電梯停在五樓,趙孟澤遲疑了一秒伸手按了一下關的按鈕,他到底還是無法丟下抱病在身的她。
  
  來不及按往上的鈕,就見日樓的電梯數字由1轉為Bl,他沒有遲疑的由另一端的樓梯衝下去,因為他敢打包票保證樓下走出電梯的人會是席馥蕾,相處這些日子來他已經非常瞭解她是那種分秒必爭的人。果真,他一沖出樓梯口就見到她,而讓他心臟差點沒跳出來的卻是她走路不看路,險些遭車撞的事實。
  
  「你是不是活膩了?走路竟然不看路,你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想把我嚇死,還是打算氣死我?如果是的話,我告訴你,你的目的達到了!你最好給我停止這些愚蠢的舉動,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他失控的朝她咆哮,雙手更是緊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
  
  「你下來這兒是打算送我到公司嗎?」沒理他瘋狗般的狂叫,席馥蕾壓抑下心中的狂喜,揚起期待的笑臉望著他。
  
  「你就是存心要氣死我對不對?」趙孟澤瞪著她。
  
  「開車送我到公司好不好?你放心讓我帶著腳傷獨自開車去上班嗎?說不定我會因為突然的劇痛而發生
  
  意外,出車禍……」席馥蕾天真無邪的說著,其實以她二十八歲精幹的女秘書身份,跟「天真無邪」四個字根本就扯不上關係,偏偏她現在的表情就只能用「天真無邪」四個字來形容,可見現在的她有多反常。
  
  「天殺的。你就是不肯聽我的話對不對?」他忿忿不平的打斷她。
  
  「你還是不答應送我去上班呀?那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好了。」低垂下熱烈的臉,她失望的說。
  
  「你……」
  
  「好啦!我保證一定小心,不去撞人、撞車、撞牆壁,但是如果別人來撞我的話,我就無能為力了……」
  
  「該死!」趙孟澤再也忍不住大聲詛咒。
  
  「你今天早上的脾氣真的很不好哦!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照顧我沒睡好的關係?」席馥蕾很無辜的看著他,對於他的大聲咆哮只是輕皺了下眉,然後以「天真」的關心說:「你快回家去補眠,我會小心開車儘量不讓自己出車禍的。」說完,她朝他揮揮手往自己停車位走去,雙手更是忙著將皮包內的鑰匙翻出,準備開車門。
  
  趙孟澤生平第一次氣得說不出話來,以往最會惹他生氣的楚國豪都不曾有過這種紀錄,偏偏眼前這個女人平平淡淡的兩、三句話就可以把自己氣得抓狂,難道她真是上天派遣來克他的剋星不成?真令人吐血,想他「黑街教父」趙孟澤不畏強權勢力,只要他動手、開口,誰不讓他三分的?就這個女人能讓他氣得嘔血。就只有她!
  
  看見席馥蕾順利的將車門打開準備坐進去,趙孟澤三步作兩步的走到她身邊,二話不說的搶過她手上的鑰匙,將她半推半抱的攬至車門的另一頭。
  
  他惡狠狠的朝她命令,「上車!」
  
  「你決定要送我去啦?」席馥蕾抬起頭看他,隨即又低下頭說:「我看你還是回家去睡覺比較好,我保證會很小心的……」
  
  「閉嘴!」
  
  「我真的不必你送……」
  
  「上車!」他不苟言笑的盯著她,眼中的威脅寫得一清二楚,如果你不讓我送的話,今天你是哪裡也別想去!
  
  「霸道。」嘟嘴嘀咕的念了一句,席馥蕾坐進他替自己打開的車門內,在他關上車門後終於忍不住的讓笑意洩漏一臉。
  
  怎麼辦?她好像愈來愈喜歡他了耶!再這樣下去,自己想做個單身貴族的願望可能就要岌岌可危了,可是這樣一個有趣的男人若放棄,會不會太可惜了一些?
  
  一個怒氣衝衝的說不出話來,一個滿懷心事的不想說話,就這樣,車子在寧謐中緩緩前進,不消多時席馥蕾上班的大樓已然出現在眼前。
  
  「幾點下班?」突然間趙孟澤開口打破了寧靜。
  
  「六點。」她知道他問這個問題一定是想來接她。
  
  「我六點五分在這裡等你。」
  
  「謝謝。」席馥蕾大方的回答,隨即伸手開車門下車,但他的手卻阻止了她,「怎麼了?」她揚眉問。
  
  「小心點。」
  
  正常人在說「小心點」這三個字時,理應是滿臉的關懷,再輕柔慎重的對所關注的人說,但這三個字一到趙孟澤口中,卻猶如罵人似的,因為他是帶著一臉的怒容朝她狂吼的叫道。
  
  「我會的。」
  
  席馥蕾憋著笑,正經八百的朝他點頭,卻在甩上門後讓笑容溢滿面,我的老天爺!他為什麼要這麼與眾不同呢?害得她防不勝防的在無意間遺失了自己的心,難道姻緣真是天註定,讓她想躲都躲不過嗎?
  
  ※※※※※※※※※
  
  「喲!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忙人終於出現了。」魏雲智誇張的揶揄聲在東廳響起,他瞇眼看著突然出現在「臥龍幫」的趙孟澤,臉上的笑容卻是歡迎的。
  
  「看來你還不會死。」看了過度興奮的魏雲智一眼,趙孟渾沒好氣的說了一句,隨即有氣無力的一屁股窩進沙發中。
  
  「今天怎麼有空來?前幾次找你,你都回答沒空,就連上次秦他們的聚會都聽說你沒去,最近你究竟在忙些什麼?」魏雲智將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話當作耳邊風沒理,逕自好奇的開口詢問他的近況,這些問題可是懸置在眾兄弟心中已久的問題。
  
  「忙著追老婆。」
  
  「噗!」一聲,魏雲智將剛人口的茶水盡數噴出,他瞠目結舌的瞪著趙孟澤,張大的嘴巴好久好久才發出聲音,「可不可以麻煩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忙著追老婆。」趙孟澤對於他誇張的反應視若無睹。
  
  「哈,你一定在說笑。」魏雲智一臉打死他也不相信的表情,趙會主動追女人?這還真是新鮮事,但那是不可能的,更遑論追老婆了,趙一定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無聊,才會跑來找他開玩笑的。
  
  「你看我像嗎?」趙孟澤無力的嘆息。
  
  瞪著趙孟澤異於平常的反應,魏雲智臉上的笑容猝然消失,不可置信的表情取代了原本嘲弄的神情,他還是有點無法接受這個震天價響的消息,謹慎的看著趙孟澤,再問一次,「你說的是真的,你最近真的在追老婆?」
  
  趙孟澤點頭。
  
  「該死了!」魏雲智興奮得叫了一聲,一臉興致勃勃的表情直盯著趙孟澤,「你一定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突然跑出一個女人讓你想追來當老婆的?
  
  你一定要告訴我。」他好奇死了。
  
  「你對筱茵是一見鍾情,而且全由你主動的?」
  
  「對。」對於他不答反問,而且問出這麼奇怪的問題,魏雲智心裡雖有些納悶卻也老實回答。
  
  「怎麼將她娶到手的?有什麼招式步數嗎?」他突然有了生氣,挺起背脊坐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魏雲智。
  
  「你今天不會是特地來向我請教『追妻絕招』的吧?」魏雲智若有所思的笑問。
  
  「我就是。」趙孟澤回得老實。
  
  聽到趙孟澤的答案,魏雲智很想棒腹大笑,但一見他臉上正經與期待的表情,又不好狂笑出擊,以免傷了這個純情男,輕咳了一聲,以慣有的態度對他說:「趙,你不是會考慮那麼多的人,想追女人就用力去追呀!難道你真的相信有什麼『追妻絕招』這種東西?這一點也不像你。」
  
  「我就是用力追過還追不到才會來問你,你他媽的講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可惜趙孟澤根本不領情。
  
  「哈……」魏雲智終於決定不要憋死自己而大笑出聲,但卻笑沒幾聲就被趙孟澤所射過來如利箭的怒視打斷,「咳,其實每個女人都各有各的特質,就算我告訴你我當初是怎麼將筱茵追到手的,但那些招式步數也不見得適用在你要追的女人身上,你何不先告訴我到底什麼樣的女人,竟有幸得你青睞……不,你先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麼相遇的。」他滿臉興味,好奇不已。
  
  「她到『花花公主』去包了我一夜。」趙孟澤直說。
  
  「你在說笑?」魏雲智二度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但在見到趙孟澤臉上的表情時卻哄堂大笑了起來,「我的天,她還真是慧眼識英雄……呃,請繼續。」他的狂笑止於趙孟澤殺人的眼光中。
  
  聽著趙孟澤忿忿不平的說完自己的戀愛經歷後,魏雲智的臉因強忍狂笑而變形,臉色更是憋得滿臉通紅,大有腦溢血的傾向,當然內重傷、內出血的可能性也相當高。
  
  「要笑就笑,不要憋得那麼難過。」趙孟澤怒目相向的朝他咆哮出聲。
  
  「哇哈哈……哈哈……哦!你是特地來害我舊傷復發的是不是?」魏雲智樂極生悲的壓著剛癒合不久的傷口哀號出聲,臉上的笑容卻身不由己的持續著。
  
  「你結婚以後是不是被筱茵洗過腦了?行為跟以前大不相同。」瞪著他過度誇張的反應,趙孟澤忍不住皺眉。
  
  我的本性就是如此,只是這次的事情太好笑了,讓我不由自主地露出狐狸尾巴而已,魏雲智在心裡暗忖著,但見趙孟澤苦瓜臉似的完全沒有笑意的愁容,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笑容。
  
  「很特別的一個女人,你說她的名字叫做席馥蕾?」他開口。
  
  「嗯。」趙孟澤點頭。
  
  「正經八百、精明幹練、頑抗固執,有著雙重面目的女強人,卻又少根筋的把你硬當成牛郎,甚至還把你的威脅怒吼當成耳邊風,一點也不怕你?」魏雲智將剛剛由好友口中聽來的話組織了一下,說出大綱。
  
  趙孟澤抿緊了嘴,無奈的點頭。
  
  「那我是不是該恭喜你碰到這麼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魏雲智再度笑了起來。
  
  「魏,你少說風涼話!」他不喜歡魏的紅色幽默。
  
  「你也不必這麼愁眉不展,其實她並不是像你說的對你沒感覺。」魏雲智告訴他。
  
  「你又知道了?」趙孟澤根本不相信。
  
  「光看她沒有拒絕你,讓你每天睡在她床上就知道了。」魏雲智揶揄著他說,臉上的笑容有說不出的曖昧。
  
  「那是因為她把我當成了一個免費的牛郎,這樣穩賺不賠的事,她有什麼好拒絕?」趙孟澤忿忿不平的說,根本不知道魏雲智說的話是在揶揄他。
  
  對趙孟澤說笑話根本就像是對牛彈琴一樣,魏雲智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哭還該笑,他實在不應該太高估趙的智力才對,畢竟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兄弟那麼多年了,自己該很瞭解趙的個性了才對,竟還不信邪的想揶揄趙,真是太浪費自己的口水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男人的眼光來看整件事情?」見趙孟澤忿忿不平的神情,他不得不苦口婆心的開口,「請你記得你那個席馥蕾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有知識、有學問的女人好嗎?你不是說那一夜是她的第一次嗎?她怎麼可能會為了『性』事每天讓你上床,更何況每次主動攻擊的人是你不是她,你腦筋可不可以清楚一點?」他大翻白眼的盯視趙孟澤。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不是有句話叫做食髓知味嗎?雖然每次都是我起的頭,但她也很投入,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他撇嘴道。
  
  「你什麼時候變得會鑽牛角尖了?」魏雲智無力的嘆息,眼前這個男人真是那個做事阿莎力的趙孟澤嗎?他有點懷疑。
  
  趙孟澤抿緊嘴不講話,神情有些像無理取鬧的小孩,但很可憐。
  
  「好吧!讓我們換個方向說。」魏雲智理智的對他說,「不過你先告訴我今天早上她的表情、態度,在你覺得,她是否跟以前有所不同?」
  
  「不同?除了更固執、更倔強之外,哪有什麼不同的?女人心海底針。」他沒好氣的說,臉上的表情因想到那時的席馥蕾而氣得有些牙癢癢的。
  
  「趙,我真懷疑她怎麼能忍受你,甚至漸漸開始喜歡上你、愛上你,你這個粗枝大葉、粗手粗腳,動不動就亂吼亂叫的大老粗……」魏雲智放棄的嘆息。
  
  「你欠扁是不是?我可不是來聽你數落我的缺點
  
  的!」趙孟澤冒火的雙眼死瞪著他。
  
  「我只是實話實說。」
  
  「天殺的!魏雲智你什麼時候變得跟楚國豪一樣討人厭了!」狠狠的瞪了好友一眼,趙孟澤決定還是自己想辦法追席馥蕾。
  
  「趙,你要去哪兒?」見他起身,魏雲智詫異的揚聲問,「你要聽的重點我都還沒說到哩!」
  
  「你要再敢說一句廢話試試看。」雖然決定自力救濟,但他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沒辦法,他真的想聽聽「黑街教父」中最有智慧的魏雲智給他的建議。
  
  「放心,這句話絕對不是廢話。」魏雲智笑得賊賊的,「既然她肯讓你上床,那麼你何不努力些讓她懷孕,等生米一煮成熟飯,那麼要逼她和你結婚就絕非難事……」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謝了……啊!糟了,都已經那麼晚了,我有事先走了,魏,我們下次再聊。」趙孟澤一聽到好友說的話,就像中了頭獎似的跳了起來的往外沖,他怎麼會忘掉要去接席馥蕾的事?!這下糟了,二十分鐘之內自己是絕對趕不到那兒的,希望她別準時下樓等他呀!
  
  瞪著趙孟澤急如星火離開的方向,魏雲智張大的嘴巴好久好久還闔不上,老天,自己只是開個玩笑糗糗他,怎麼知道他竟然當真。
  
  「哈哈……哈哈……」魏雲智控制不了的大笑著。
  
  生米煮成熟飯?可憐的席馥蕾,她忍受得了日也操夜也操的生活嗎?老天保佑她。
  
  ※※※※※※※※※
  
  六點五分,怕讓趙孟澤久等,席馥蕾破天荒的在下班鐘響起後就開始收拾桌面,在眾人詫異的目送下快速離開辦公室往外沖,然而站在大樓外揮別比自己晚下樓的同事,一個、兩個、三個,直到該走前門的人都走光後,她臉上的笑容早就掛不住了,可惡的趙孟澤,竟敢給她遲到!
  
  然而六點十分、二十分到三十分,席馥蕾的臉龐由怒不可遏轉為憂心忡忡,他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她擔心的想,雙眼更是左右張望著,盼望下一秒鐘他就會出現跟前。
  
  一輛車停在她前方,她並沒有特別注意,直到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對著她說話,「嗨,小姐你在等人嗎?」
  
  席馥蕾沒有回答,因為她根本不認識那個男人,她往後退了一步,那名男人卻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抱住,往車子裡塞。
  
  「你們幹什麼!」席馥蕾失聲驚叫,下意識的掙扎著,但女人的力氣總是抵不過男人,更何況她的左腳還受著傷。
  
  「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放開……」她的嘴巴被捂住,席馥蕾聞到的是那男人手上噁心的汗臭味與煙草味。
  
  老天爺,他們想做什麼?他們會不會抓錯人了?為什麼沒有人看見她被綁架?為什麼沒有人聽到她的叫聲?他們到底捉她做什麼?難道又是為了「凱爾」的事?
  
  她瞠大雙眼瞪著戴著墨鏡的歹徒,心裡十分明白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因為她認出了他的輪廓,眼前這個人就是昨天在公司大樓後面警告過她的那個男人。
  
  「我想你應該認出我了對嗎?」他傾近身不懷好意的露出陰森森的笑容,「我已經警告過你放棄『凱爾』你卻不聽,現在你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萬能的席秘書。」
  
  到底是誰這麼卑鄙無恥,用這種下流的手段來搶生意?席馥蕾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問號,而對方好像也看出來了,因為他再度開口。
  
  「你該知道是誰主使我們這樣做的?當然是錢伯嘍,你沒聽說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他笑得甚是得意。
  
  你們究竟想把我怎麼樣?席馥蕾再度用眼神問道。
  
  「別緊張,我們不會殺了你的,頂多只是把你關到讓我的雇主得到『凱爾』這個標,或者想辦法讓你精神崩潰無法再去參與『凱爾』的競標而已,你覺得這兩個點子哪一個比較好呢?」他在她耳邊低語著。
  
  席馥蕾咽了一下口水,第一次讓懼怕淩駕她鎮定的表面。
  
  「知道怕了吧?誰教你當時不聽警告,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冷笑一聲說。
  
  誰來救她,趙孟澤會知道她被綁架而來救她嗎?可是他又怎麼知道要到哪裡救她?
  
  車子由平穩前進變成了顛簸前進,她看著四周由高樓大廈轉為磚牆平房,最後變成了雜草樹林,老天爺,他們究竟要帶她到哪裡去?
  
  「老大,後面有一輛車從剛才就一直跟著我們。」開車的男人突然說。
  
  「媽的,你為什麼不早說?」她身旁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生氣得詛咒出聲。
  
  「我以為他只是剛好跟我們同路,沒想到我們進入山中他還一直跟著。」開車的男人有些膽怯的解釋。
  
  「他是誰?你有請保鑣保護你是不是?」男人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低語,「有沒有?」抓著她反剪的雙手,他用力的拉扯了一下,扭痛讓她倒抽了一口氣。「說!」他威脅著她。
  
  席馥蕾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她希望身後那輛車真的是來救她的,如果不是的話,那麼騙騙他們,至少可以讓他們多一份顧忌,而自己也將會多一份逃跑的機會,所以她用力的點頭。
  
  「媽的!」男人大聲詛咒著,不知由哪裡變出一條繩子將她緊緊捆綁,還拿了條毛巾塞住她嘴巴,不讓她說話。「停車。」他命令道。
  
  車子在緊急煞車中停了下來,男人粗暴的將席馥蕾拉下車,兩人一左一右的挾持著她,站在後方車子照過來的車燈下,這時她才真正看到追蹤他們的車子竟是她的車,而由車上下來的男人不是趙孟澤,還會有誰?
  
  老天爺,你果真聽到我的祈禱了--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趙孟澤。
  
  「你是誰?我勸你少管閒事。」
  
  「放開她。」趙孟澤冷峻的看著他,開口一字一頓的說,聲音冷酷無情,語氣令人不寒而慄。
  
  「你是誰?為什麼要我聽你的?」男人的聲音不再張狂,反而有些顫抖,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就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
  
  「我再說一次,放開她。」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男人下意識將席馥蕾拉扯到自己前方,像是這樣就能嚇阻趙孟澤身上發出的可怕力量。
  
  席馥蕾被突然的扯動而二度扭傷了腳踝,她因抽痛而倒抽了一口氣,秀眉更是不由自主地皺在一塊,別人沒注意,趙孟澤卻不可能沒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
  
  倏地,只聽見一聲巨吼,席馥蕾的身子已被推到趙孟澤身後,待她回過身時,就見兩個曲身瑟縮在地的男人,正忍受趙孟澤冷酷無情的踢打,哀號出聲。綁手封口的她根本無力阻止他發瘋似的行為,只能幹著急的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對他猛搖頭,他再這樣打下去會打死人的呀!
  
  趙孟澤並不是沒看見席馥蕾心急如焚得繞著他轉,也知道她是想阻止自己對地上那兩個人渣的踢打,但是他就是不想停手,至少沒打到他們兩人七孔流血、半身不遂,他是停不了手,誰教他們誰不好惹,偏偏對到他趙孟澤的女人頭上來,還對她粗手粗腳弄痛了她,他們根本是罪該萬死!踢他們幾下又算得了什麼。
  
  看著他瘋狂的舉動,席馥蕾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眼淚差一點就要奪眶而出,她真的不希望他為自己犯下殺人罪呀!可是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住手呢?她該怎麼做呢?
  
  然而不必等她做什麼趙孟澤就自動停了手,只因為他看見她一臉要哭的樣子。
  
  「怎麼了?」輕柔的替她解開封口與綁手的束縛,他關心的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沒發現其他的外傷後才問:「你沒事吧?」
  
  「他們沒死吧?」嘴巴一得到自由,席馥蕾衝口而出的就是這句話。
  
  「腳很痛嗎?我帶你去看醫生。」趙孟澤沒有回答她,卻一把將她抱起往車子方向走去。
  
  「他們沒死吧?」席馥蕾問著同樣的問題,執著的表情說明了得不到答案誓不甘休的倔強,她等著他的回答。
  
  「我希望他們死。」陰狠的一撇嘴角,趙孟澤冷酷無情的說。
  
  他的答案讓席馥蕾懸浮半空的心終於落了地,但當他將自己放入車中,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時,她忍不住開口,「你打算這樣丟下他們?他們這樣到明天早上會死的。」
  
  「死了最好。」趙孟澤根本不理他們的死活,他冷言冷語的說了一句,隨即踩足油門駕車離去。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34 PM

  第六章
  
  車內懸置著沉悶,席馥蕾因不苟同趙孟澤無情的做法而賭氣不說話,趙孟澤則蹙緊眉頭獨自平緩剛剛狂飆的心。
  
  他這個人雖然一向膽大妄為、衝動成性,但實際上的他並非是個有勇無謀的莽漢,至少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他會先觀察雙方優劣勢力,所謂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他趙孟澤雖不懼死,畢竟頭一伸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但他也不會做無謂的犧牲,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所以他「黑街教父」的成名實非靠運氣而是實力。
  
  但是對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他該感謝的卻是運氣,因為他們身上沒帶槍,否則自己因怒濤而不顧一切的衝動只會造成自己的死亡與她的受傷,他真的天殺的感謝他們手中沒有槍。不過他也不會因為他們手上沒槍而將他們當作平民百姓,至少他們有計劃的綁架行動,和那習以為常的威脅姿態在告訴他這件事不是巧合,有人想對席馥蕾不利。
  
  「你最好解釋一下。」趙孟澤打破沉靜開口,語氣一反常態的威嚴正經。
  
  「解釋什麼?」席馥蕾看了他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沒好氣的說。
  
  「那兩人為什麼要抓你?」
  
  「我怎麼知道,你該去問他們才對,但我想屍體是不會說話的。」她嘲諷的說,依然氣他冷酷無情的作風。
  
  「馥蕾。」他警告的叫。
  
  「我什麼都不知道。」席馥蕾拗了起來。
  
  在剛剛見識到趙孟澤無情的一面,她不以為讓他知道自己遭受威脅是件好事,因為她不知道無情的他會對威脅自己的人採取何種激烈的報復手段,更何況雙拳難敵四手,她不能讓他獨闖虎穴去送死,或者……去勾魂,總之她的直覺就是告訴自己不能讓他知道,否則小事會變大事,家事會成國事,鬧開了可就
  
  不好玩了,自己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那我自己去查,我就不相信會有『五盟偵保』查不出來的事,到時候我會讓那些人死得很難看。」看了她一眼,趙孟澤說得平淡卻凜冽得讓人發顫。
  
  「趙孟澤。」席馥蕾倏地轉頭看他,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剛剛有說「死」字吧,「我說沒事,你別亂來。」
  
  趙孟澤抿緊的嘴角向上揚了揚,那個笑意讓席馥蕾看了心寒,一根腸子通到底、喜怒哀樂總形於外的他不該有這種陰沉的表情,眼前的他不是自己所不熟悉的趙孟澤,可是剛剛猝然爆發狂飆的他也不是,他到底還有幾面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他的身份至今依然困擾她,尤其在見到他剛剛狂猛不留情的姿態之後,她開始懷疑除了牛郎與保鑣的身份之外,他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思緒在腦中流轉不止,席馥蕾絲毫沒發現趙孟澤已將車子停在醫院前,出了車門繞到她這邊彎腰預備將她抱起,直到突然懸空的感覺抓住她,她才驚聲叫出。
  
  「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我可以走啦!」她慌張的攬住他頸子,驚聲叫道。
  
  「我知道。」趙孟澤這樣說,卻一點放下她的意思都沒有,眾目睽睽之下筆直走進醫院大門。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席馥蕾紅著臉將臉埋在他頸間,怎麼想還是想不通。
  
  ※※※※※※※※※
  
  帶著滿肚子的疑惑由醫院回到家後席馥蕾終於不得不妥協的開口。
  
  「如果我跟你說今天那兩人為什麼會綁架我,那麼你能答應我不要把事情鬧大嗎?」看著他,她有些遲疑的開口。
  
  「那得看看他們的表現。」趙孟澤不作正面保證,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償還,這就是他趙孟澤的正字作風,沒得商量。「你……」席馥蕾瞪著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你為什麼這麼有信心?什麼叫做『那得看看他們的表現』?以你一個人的力量你想對付他們嗎?他們可是見錢眼開,殺人不眨眼,只要有錢什麼事都敢做的人,根本不是你對付得了的,你沒事說什麼大話?」
  
  趙孟澤淡笑了一下,對於她把他看扁的評語不置一言。
  
  「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條件?」
  
  「先告訴我他們到底抓你做什麼?」趙孟澤十分堅持。
  
  「你……」
  
  「我說過即使你不說,我也可以自己去查。」
  
  「你這個人……」席馥蕾狠狠的瞪他一眼,第一次感覺到他這個人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直率無害,害自己還以為他會很好欺負,真是欺騙她的感情!「他們抓我是為了阻止我的公司參加『凱爾』的競標,我的遭遇就跟我們公司總經理一樣,有人特地花錢請人來阻止我們參加競標,先是威脅,如果不聽就動手對我們不利。」她告訴他。
  
  「你的意思是他們事先有警告過你?」趙孟澤瞪著她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口氣危險的問。
  
  她不甘願的點頭承認。
  
  「天殺的,而你竟然沒有告訴我!」趙孟澤咆哮出聲,再也忍不住狂猛怒濤,怒不可遏的猛捶了一下茶幾,讓人不禁擔心茶幾上的玻璃是否碎裂了。
  
  「小心我的茶幾。」席馥蕾忍不住皺眉說。
  
  「天殺的茶幾,天殺的你竟然不告訴我!」他拼命的大聲咒罵,一副氣得快吐血的表情,「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他怒氣衝衝的瞪著她問。
  
  「朋友呀!」
  
  「朋友?」他咬牙切齒的怒瞪她,「什麼樣的朋友?」
  
  「你要我把你當成什麼樣的朋友?」她看了他一眼反問,「我除了知道你叫做趙孟澤,是個牛郎兼保鑣……」
  
  「我不是牛郎!」趙孟澤怒火熊熊的朝她大叫。
  
  「之外,我對你根本一無所知,你要我把你當成什麼樣的朋友?」她平靜的將話說完,目不轉睛的直視著他,一點也不畏懼他可怖的神情。
  
  「我說過我要娶你,我才不要當什麼狗屁朋友。」他非常沒氣質的大叫。
  
  「你說要娶我就算數了嗎?更何況我連最基本的你都不瞭解,而且你除了口口聲聲說要娶我之外,根本沒打算帶我去見你的家人……」席馥蕾拿出她秘書的看家本領,不慍不火的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
  
  「我沒有家人。」他打斷她。
  
  「咦?難道你跟我一樣是孤兒?」她有些訝異。
  
  趙孟澤簡單的點頭,他當然知道席馥蕾也是一個孤兒,而且對於她能靠一己之力,尤其她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沉浮的社會中站穩腳跟,非常佩服。
  
  「那你至少也該讓我稍微瞭解你是怎樣的人吧?說你是牛郎……」
  
  「我說我不是!」
  
  「你就是這種反應。」她看了暴跳如雷的他一眼,「但說你是保鐮,你又一副我說得不對的表情,當然我也不會笨得以為你是一般公司的小職員,或更甚的是負責人,因為那根本一點也不像,你沒那種氣質。你看,我一點也不瞭解你,雖然你說你想娶我,可是我怎麼敢嫁給一個我一無所知的你?」
  
  「你扯了這麼一大堆,可不可以長話短說,簡明扼
  
  要的告訴我重點?」瞪著她,趙孟澤的本性又露了出來,他不願因多想而惹得自己煩躁不已。
  
  「我是說你想要我嫁你,最基本你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席馥蕾與他相處的時間雖短,但多少知道他懶散、從不肯多花心思的個性,於是她一翻白眼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自己的言下之意。
  
  「自我介紹?你不是已經知道我叫做趙孟澤了嗎?」他皺眉瞪她。
  
  「你……」她有撞壁的衝動,瞪著他不甚瞭解的表情,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古人所說的大智若愚?「你就不能說說平常你在做什麼事?如果要娶我的話,將來打算怎麼賺錢養我?難不成你這個人就這樣乏善可陳,趙孟澤三個字就能交代一切?真是那麼樣的話,那麼你講個笑話娛樂我一下也行呀!總之你要娶我,最簡單要先讓我瞭解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吧!」她沒好氣的一口氣說完。
  
  「如果你是在問我,如果嫁我以後會不會餓死的話,那麼你根本不用擔心,因為光我現在帳戶裡的錢就可以讓你不愁吃不愁穿一輩子,我什麼都沒有,就錢最多。」趙孟澤恍然大悟的說,卻見她一臉張口結舌的呆愕狀,他忙不迭的繼續說:「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回家把存摺拿給你看,或者你要我交給你都沒關係。」
  
  這可是她第一次正視、關心自己的追求,他怎麼能不掏心掏肺以表忠誠呢?所以現在的趙孟澤早將之前討論的話題丟到十萬八千裡去,一心一意都在想如何將美嬌娘娶到手,也因此他會口動、心動,連腳也動了的往大門方向走去,他要回家拿存摺。
  
  「趙孟澤你給我停下來!」見他就要開門離去,席馥蕾不得不驚醒,以河東獅吼的聲音朝他大叫,因為她已經氣得快抓狂了。
  
  「真的,你若不相信,我可以馬上回家拿存摺給你。」他誠摯無比的說。
  
  「我不要看你的存摺,我要知道的是你究竟在做什麼?你的工作!」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正朝他大吼著,因為她已經氣瘋了。
  
  「工作?我沒有工作呀!」
  
  「那你那些錢哪裡來的?」
  
  「我沒跟你說過那間『花花公主』和『五盟偵保』都是我開的嗎?」感覺奇怪的說。
  
  「『花花公主』和『五盟偵保』?」席馥蕾又一次呆住了,她去過「花花公主」當然對它有些瞭解,又因上司請的保鐮來自「五盟偵保」,她這個做秘書的當然也會注意一下,所以她對這兩個名詞並不陌生,可是他是那兒的老闆?「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可以一邊作賊一邊抓賊!」
  
  「我不是小偷!」趙孟澤一臉備受侵犯的表情擰緊眉頭,她竟然說他作賊?「以前還是小混混時我或許曾
  
  偷過幾次的東西,但是現在做老大的我怎麼可能還會去做那種丟臉事?別說我了,如果我手下有人敢做這種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剁了他雙手才怪。」
  
  小混混?老大?這些名詞怎麼會出現在他口中,還說什麼手下的,更別說那嗜血的言辭,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活像個混黑社會的流氓似的。
  
  「你電視看多了,以為自己是黑道分子呀?」她白了他一眼。
  
  「我是呀!」
  
  趙孟澤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難道她真的如此後知後覺?畢竟她的老闆會找上「五盟偵保」就是因為自己在黑白兩道吃得開,尤其是黑道,要阻止那些威脅、追殺,最好的方法就是恫喝回去,試問有誰敢跟「黑街教父」作對呢?
  
  「黑道上誰不知道我『黑街教父』趙孟澤的名號,只有不要命的才敢來找我挑釁。」他告訴她,說到這兒他突然想起那威脅席馥蕾的人,「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威脅到我趙孟澤的女人身上來,我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的。」他冷冷的笑了。
  
  席馥蕾好安靜,因為她已經瞠目結舌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沒想到自己開玩笑的一句話卻成了事實,他竟真是個黑道人物,還威風凜凜、洋洋得意的告訴她那「黑街教父」這個無遠弗屆的名號,老天爺,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黑道人物扯上關係,自己可是一個安居樂業的良家婦女耶,怎麼會……等一下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她瞪著他。
  
  「我會替你報仇的。」趙孟澤看了她包裹的左腳踝一眼。
  
  「我不要!」席馥蕾的反應激烈,「你不要亂來呀!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不希望為了我這個小傷而害更多人受傷,趙孟澤你如果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的話,就不要為了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而與別人廝殺,沒有必要的,我要你答應我不要亂來。」
  
  「誰說你是無關緊要的女人?」趙孟澤瞪著她叫,不喜歡她妄自菲薄的態度。
  
  她沒理他只是要求道:「答應我不要亂來。」
  
  「那些人不給他一些教訓是學不乖的。」
  
  「答應我。」
  
  「我不會殺人,頂多只是讓他們癱瘓一輩子而已。」他說得輕描淡寫,卻威脅性十足。
  
  「趙孟澤。」席馥蕾根本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知道如果我去找他們把事情解決一下的話,他們還會再來找你麻煩嗎?」看著她臉上震驚的表情,趙孟澤說得既現實又老實,「我絕對不容許今天的事情再度發生,否則我會一次殺光他們。」他直話直說的告訴她。
  
  這就是所謂黑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處事態度嗎?席馥蕾看著他臉上堅定不移的神色,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阻止這一場可能因自己而起的爭戰,或許……她的眼睛倏地一亮。
  
  「你還要不要娶我?」她問。
  
  「當然要。」趙孟澤回答得毫不猶豫。
  
  「那麼我要你答應我兩件事。」她直視著他的眼,「第一、把今天所發生的事忘掉……」
  
  「不可能!」他打斷她。
  
  「第二是退出黑道。」席馥蕾將話說完,「你要我嫁給你就得答應我這兩個條件,否則你也別再出現我面前。」
  
  「天殺的,你不要拿這種事情威脅我!」
  
  「我只要求你答應我這兩件事。」她的態度堅決,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要我放了傷害你的人我做不到。」趙孟澤直言不諱的告訴她,「至於你要我退出黑道的事,我可以答應你,只要我那群兄弟一致通過退出黑道,我馬上退出。」
  
  「你連黑道都肯退出,為什麼就不肯答應我忘了今天所發生的事,不要去找他們尋仇?」瞪著他,席馥蕾想不透這點,卻依然執著,「答應我。」
  
  「這點絕對不可能。」趙孟澤火爆的搖頭,要他放了那群人渣而不追究,那不就表示將她留在危險的深淵,讓她繼續遭受威脅與迫害?這點他絕對辦不到。
  
  「趙孟澤……」
  
  「馥蕾,」他打斷她,「你可以對我要求任何事,就是除了這一項,我不會放過企圖傷害你的人。」
  
  「你……」
  
  席馥蕾很生氣,氣趙孟澤有勇無謀的草莽行徑,也氣他不瞭解自己對他的關心與苦心,他就這麼愛在刀口上舐血嗎?他難道一點都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非要與人打打殺殺不成?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一定要用拳頭、刀槍才能解決?他受了傷不會痛嗎?可是她會痛呀!她一點也不希望看到他受傷,一點也不!
  
  她抬頭由心裡看著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已沉淪,她想她無法忍受所愛的人受到傷害,所以她不許他因這種小事而可能去傷害自己。
  
  「如果做不到我要求的事,你就不要再出現我面前。」她凝視著他,下了最後通牒。
  
  「馥蕾……」
  
  「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我累了。」席馥蕾並不想聽他說什麼,只是平靜的告訴他,然後起身一拐一跳的走進房間,不再理會他。
  
  ※※※※※※※※※

  人的情緒是沒辦法跟著道理走的,就算有人能做得到,但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趙孟澤。
  
  明明知道席馥蕾堅決反對他報復,但一想到那天她被拖進車內、拖出車外和因拉扯而露出的痛苦表情,更別說在他腦中天馬行空種種,他若沒趕在那一秒鐘到她公司樓下,或沒看到她被綁架所造成的恐怖後果,他整個人就會抑制不了的沸騰起來,不出這口怨氣他怎麼受得了?
  
  所以一離開她家門,趙孟澤便馬不停蹄的聯絡各處兄弟,要他們立即查明哪一群混混接受了恐嚇「語成」的案件,並要他們放出風聲,席馥蕾是他趙孟澤的女人,誰敢打她主意便是與「黑街教父」作對,相信這樣一來,只要解決這次的人渣,必然沒有人敢再接受威嚇「語成」的委託案件,而她也不至於再度陷入危險才對。
  
  「趙老大饒命呀!我們先前不知道席大姊是你的人,才會接下這件委託冒犯了你,小的罪該萬死,但請趙老大高抬貴手饒了我們,求求你。」跪趴在地上的男人結結巴巴的求饒,臉上流動的不知是淚水還是血水。
  
  趙孟澤輕蔑的瞥了他一眼,以及其他瑟縮在地上的身影,冷冰冰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誰是委託人?」
  
  「『聯宏企業』的王慶和。」男人馬上回答,「趙老大,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席大姊……」
  
  「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學人家混黑道卻只會欺善怕惡,光接那些威脅小老百姓的生意來做,這回我打你們一頓算是小事,下回你們就不要倒楣得惹來殺身之禍。」趙孟澤不耐煩的對他們咆哮,隨即瞪了一眼跪趴在地,拼命磕頭求饒,沒有一點骨氣尊嚴的他們後轉身離去。
  
  黑道就是被這群人渣給弄成龍蛇混雜,一點水準都沒有,讓他連想再混下去的心都感覺到疲憊不堪,也許真是該退出黑道的時候了。
  
  趙孟澤看了車上的時間鐘一眼,眉頭一皺,車子隨即在他腳踩油門間竄飛了出去。
  
  ※※※※※※※※※
  
  「你發什麼神經啊!」臭著一張臉,席馥蕾死瞪著身旁的男人。
  
  她真不相信趙孟澤竟然會對她做出這種事,明目張膽的走進她公司將她拖出大門就算了,竟還大聲的對公司同仁宣佈他是她的未婚夫,借她出去是為了討論婚事!老天爺,他到底是唯恐天下不亂還是神經錯亂了,竟然對她做出這種事,以後自己要拿什麼臉去公司上班?光想到剛剛那些人瞠目結舌,一副被鴕鳥蛋梗到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
  
  「我在上班耶!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她再度叫出聲。
  
  「我要你嫁給我。」
  
  「你真的在發神經。」席馥蕾沒好氣的說。
  
  「我答應你昨天所說的兩件事,第一,我已經忘了昨天你所發生的事;第二,我現在就帶你到我那群兄弟那兒,告訴他們我要退出黑道,這樣一來你就非得嫁給我不可了。」
  
  「等等,你怎麼那麼突然……」席馥蕾愕然的瞪了他半晌,然後突然大搖其頭,她才不相信他過一晚就想通、覺悟了,一定有問題!然後她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紅腫、微泛血絲的拳頭,「你今天早上和人打架了?!」她緊張的問。
  
  「我把那群敢想對你不利的人渣揍了一頓。」趙孟澤爽朗的露出滿足的笑聲,「所以現在我可以答應你不『再』去找他們麻煩了。」
  
  「你……」瞪著他,席馥蕾氣得想跳腳,她真的沒想到他的動作會這麼迅速,才過了半天他不僅找到了對方,還將人家「揍」了一頓。
  
  「放心,經過今天早上,我敢發誓他們絕對不敢再找你麻煩,否則就是找死。」趙孟澤對她憤怒的表情視而不見,只是溫柔的對她說。
  
  席馥蕾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她昨天仔細想了一晚,對於自己的愛人是黑社會老大的事實,她終於妥協的接受,誰教自己真的愛上了他呢?雖然她對於黑道不瞭解,但對於各種傳播媒體繪聲繪影的描述,她也不是沒看過、沒聽過,據說黑道人物都是行事倡狂、辣手狠心的角色,可是他一點也不像。
  
  她曾看過他因為旁人開車不小心差點撞上一個老人而破口大罵,然後下車詢問老人是否有事,還好心的送老人一程;她曾看過他為自己的兇惡容貌嚇哭了小女孩而難過,還偷偷買了包糖果要她拿給那名小女孩;最讓她記憶猶新的是他對於街頭巷尾常出現賣口香糖的小孩們的關心,他會和藹的與他們攀談聊天,然後不知不覺的買光他們手中的口香糖,而據她所知,那些小孩一個個都是家境清寒、窮苦無依卻堅苦卓絕的孩子,而他所做的不是施捨而是幫助。
  
  這樣一個男人會是黑社會老大,讓人難以相信,可是對他為人稍有瞭解的人就會知道,他這個人雖衝動、沒耐性,但卻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所以在他說出自己是個黑社會老大時,她會呆了一下,甚至不太相信的冷嘲熱諷試探他一下,而結果當然是不得而知了。
  
  他是黑道人物,那麼可想而之他在處事時當然也有一套黑道法則,因此她比誰都知道自己昨天對他的要求根本強人所難,所以對於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其實早有心理準備了不是嗎?只不過它來得出乎自己意料的快罷了。
  
  「你沒殺人吧?」老實說席馥蕾最擔心這一點。
  
  「為那幾個人渣?不值得。」趙孟澤不可一世的哼聲道。
  
  「那你……」
  
  「我只不過輕輕的揍了他們一頓,讓他們可以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而已。」他說得輕鬆,輕輕揍他們一頓可以讓人躺上十天半個月,他下手還真是輕呀!
  
  「他們沒說什麼?」席馥蕾無力的閉上眼睛。
  
  「你不說我倒差點忘了,他們說委託人是什麼『聯宏企業』的王慶和……」
  
  「是他!」席馥蕾倏地睜開雙眼,眼中有著明顯的訝異,她從來沒想到會是他!
  
  「你認識他?」趙孟澤似乎滿高興的,「那太好了,你告訴我哪裡可以找到他,我將他一併解決,以免夜長夢多!」他精神奕奕、摩拳擦掌的說。
  
  「你……」席馥蕾不悅的瞪著他,「你不是答應我要退出黑道了,既然決定要退出黑道,就不要什麼都打算用你黑道的方法解決。」
  
  「這跟那是兩回事,雖然我答應你要退出黑道,但那可不表示我會放任想傷害你的人逍遙法外,我絕不容許有人可以傷害你。」他說得斬釘截鐵。
  
  席馥蕾感動得差點沒當場潸然涕下,但她可是以不變應萬變的「萬能秘書」席馥蕾,當然能控制住自己多愁善感的心,她以平靜卻又有些撒嬌的口氣開口,「你別再插手這件事好嗎?因為這事關係到我的工作,我想用我的方法去擊敗他,你可不可以不要插手?」
  
  「工作?那種卑鄙小人我不教訓他,我會不爽。」
  
  席馥蕾有些威脅的開口,「趙孟澤,你還要不要娶我?」
  
  「天殺的,你不要每次都拿這個來威脅我!」
  
  「我不威脅你難道要和你講道理?我不以為你會聽我的。」她說得倔強。
  
  「你這個女人……」
  
  「你都已準備退出黑道了,你就不能習慣正常人的生活嗎?」席馥蕾打斷他,以最真誠的心看他,「我們從來不以暴力解決事情,我想你應該及早習慣這一點。」她告訴他。
  
  「天殺的!我不容許有人傷害你。」瞪著她認真的眼睛半晌,趙孟澤按捺不住的低吼出聲。
  
  「謝謝!」席馥蕾感動得在他頰上印下一吻,「但是有你在我想沒人傷害得了我的,更何況王慶和也只是個普通人,是個跟我一樣領月薪的公司職員,他這次之所以會有這種舉動不過是求好心切,以至於一時誤入歧途的做出此種激進做法,然而現在既然失敗了,我想他該會安分的與我們公平競爭才對,我不希望你私底下去找他麻煩,就像你今天早上所做的事情一樣。」她滔滔不絕的對他解說。
  
  「你這個女人……我會被你氣死!」他真想把她勒死。
  
  「答應我。」
  
  他瞪了她好久,「我退出黑道就嫁給我?」
  
  「還有答應我不私底下去找王慶和的麻煩。」席馥蕾補充他的漏失。
  
  趙孟澤沒有作正面回答,只是將車子開進「臥龍幫」,將車子熄了火後轉頭對她說:「現在,該是介紹你給我那群兄弟認識的時候了。」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35 PM

  第七章
  
  「臥龍幫」東廳因趙孟澤與席馥蕾的出現而陷入凝滯的氣氛,然而造成這種情形的兩個罪魁禍首卻大眼瞪小眼的互不相讓。
  
  「我沒答應要嫁給你!」席馥蕾對他霸道的宣告感到不滿,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條件未答應她,他憑什麼一口咬定自己會是他老婆。
  
  「你不是說只要我退出黑道,就要嫁給我?」趙孟澤反應激烈的怒視她,「現在我已經說要退出黑道了,你不嫁給我要嫁給誰?」
  
  「你忘了我還說過要你答應我別找王慶和的麻煩,而你還沒答應我,我為什麼要嫁給你?」席馥蕾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我會想去找他麻煩是全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他對她大吼,永遠弄不懂這固執的女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說過他只是個平常老百姓傷害不了我,至於這次的過節我自會在商場上討回來,毋需你操心。」她一點也不領情的回道。
  
  「有一就有二,誰知道那種小人還會做出什麼事來,我不要你再受傷。」趙孟澤火大的說。
  
  「我不會再受傷。」
  
  「天殺的,你真是氣死我了。」
  
  「我沒有要氣你,是你自己要生氣的。」席馥蕾說得平心靜氣。
  
  瞪著她,趙孟澤已經被氣得啞口無言了。
  
  「哈,原來你也有氣到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呀?」始終在一旁看戲的楚國豪終於忍不住噴噴稱奇的笑出聲。
  
  「趙,你不好好介紹一下這位美女給我們認識?簡單一句:『這是我老婆』,就想交代一切?」秦軾傑一臉好奇的開口。
  
  「席馥蕾小姐?」魏雲智則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倆,然後很突然的對席馥蕾露出笑容,「你好,我是魏雲智,這是我老婆童筱茵。」他介紹道。
  
  「席馥蕾?」眾人對於由他口中念出的三個字好奇不已,「魏,你認識人家?」
  
  「我剛剛說趙可能不會來就是這件事,他忙著追席小姐,不過看情況,好像不太順利。」魏雲智露出一臉興味盎然的表情說道,又突然轉向趙孟澤,暖昧的對他眨眨眼,「我以為你會將她綁在床上一整天哩!」
  
  「昨天發生了一些事,害我沒來得及行動。」趙孟澤回他一個白眼,說得煞有其事,讓魏雲智忍不住大笑出聲。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們聽不懂?」楚國豪永遠受不了被冷落的滋味,硬是起身走到他們倆之間。
  
  「哦!我們在說……」
  
  「魏你敢說出來!」趙孟澤反應極快速的出口警告魏雲智,眼中閃爍的是可以殺人的厲芒。誰都可以知道他想做什麼,就是不能讓楚國豪知道,否則自己鐵定會被楚國豪嘲笑一輩子。
  
  魏雲智輕笑一聲。「好吧!看在你老婆還沒追到手的份上,我就先不要把絕招說出來,免得到時候你老婆沒追到,絕招不靈了來怪我,我可承擔不起這種罪過。」他言外之意是等追到了就會說出來,可惜直率的趙孟澤根本聽不懂,甚至還露出滿意的安慰笑容。
  
  「魏!」這回是楚國豪不滿了。
  
  「與其想從我口中問出我不可能會說的趣事,你們何不轉向他們認識的過程,我保證那絕對會讓你們拍案叫絕。」魏雲智笑得狡獪。
  
  「魏雲智!」當然,這回吼出聲的是趙孟澤。
  
  「唉,如果你不願意開口說,我甚至可以代口……」魏雲智不怕死的在老虎頭上拔毛。
  
  「魏雲智你敢!」趙孟澤已經開始跳腳了。
  
  「魏,快說、快說。」楚國豪永遠記得扇風點火,見趙孟澤愈是生氣他就愈是高興。
  
  「楚國豪。」趙孟澤將怒目轉向他。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肯讓魏知道,就不能讓我們知道呀!你說對不對,秦?」楚國豪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魏,你快說,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馥蕾,我們走。」趙孟澤二話不說轉身攬了席馥蕾往外走。他們要說、要笑、要揶揄、要調侃隨便他們,但是他才不會傻得待在這兒任人宰割。
  
  「你幹什麼?」才開始與向婉兒她們相談甚歡,有暢所欲言之感的席馥蕾因招他莫名其妙的攬身向外走而擰眉叫出聲。
  
  「對呀!你幹什麼?我們可都還來不及認識這位美女呢!」楚國豪反應極為快速的擋住他們的去路,還不知死活的對席馥蕾動手動腳的。
  
  「拿開你的髒手!」趙孟澤大吼。
  
  「我就偏不,你好,我是楚國豪。」楚國豪故意吻她的手背一下,然後急忙後退,避開趙孟澤揮過來的鐵拳。「嘿!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才管你天殺的君子。」趙孟澤緊攬著席馥蕾,狠狠的對他咆哮出聲。
  
  「馥蕾,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楚國豪根本不怕死,惹怒趙孟澤可是他畢生一大樂事之一。
  
  「不可以。」趙孟澤對他吼。
  
  「你為什麼會看上他呢?他根本是一無可取,說人才沒人才,說錢財沒錢財,就連外表都長得很抱歉,行為粗魯沒教養不說,腦袋裡裝的卻又全是水泥,這樣一個人你還要嗎?我是想勸你要三思而後行。」他沒理趙孟澤的怒目相向,盡其所能的譭謗。
  
  「楚國豪。」趙孟澤咬牙切齒的怒瞪他,一副恨不得抽他的筋、剝他的皮、喝他的血、啃他的肉,再將他挫骨揚灰讓他永世不得超生的殘暴樣。
  
  「謝謝你的勸告,我會好好想想的。」席馥蕾正經八百的朝他微笑謝道。
  
  「呃,那我就放心了。」楚國豪還以為她會基於愛人的心為趙孟澤護短,沒想竟會聽到這種答案,害得他一時接不上口,只好姍姍然的回到座位,將魏涵祈攬人懷中,沉思不語。
  
  「坐下來吧趙,好一陣子沒見到你,現在既然來了,坐下來聊聊天應該要不了你的命的。」齊天厲突然開口。
  
  「咦?齊,你也在。」趙孟澤這才發現他的存在。
  
  「這次聚會的召集人是我,你說我可能不在嗎?」齊天厲露出一絲苦笑。
  
  「說的也是。」他拉著席馥蕾坐入離楚國豪最遠的位置,「怎麼?有什麼事情要討論嗎?」
  
  「就退出黑道這件事了。」他淡淡一笑,「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帶了一個美女來。你好,我是齊天厲。」他向席馥蕾打招呼。
  
  趙孟澤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然後又突然苦口婆心的對齊天厲說:「齊,你看,在座的大家都有伴了,就剩你一個是孤家寡人,你是不是該忘記那顆『葉明珠』,另外找尋一顆屬於你自己的明珠才對?」
  
  「他已經找到了,不過那顆明珠太亮了,亮得會刺傷他的眼睛,所以他要等待她蒙塵之日再將她占為己有。」楚國豪沒好氣的說,而齊天厲笑得好苦。
  
  「什麼意思?」趙孟澤不懂。
  
  秦軾傑看了苦澀的齊天厲一眼,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而楚國豪等人則忍不住好奇心,開始繞著席馥蕾打轉,企圖套出可以用來譏誚、奚落、調侃趙孟澤的糗事,直到散會。
  
  ※※※※※※※※※
  
  「你不要生氣,我那群兄弟就是愛損我,我一向把他們說的話當放屁,你也可以不用理他們。」
  
  驅車離開「臥龍幫」後,趙孟澤馬上轉頭告訴席馥蕾,一想起剛剛那幾個人冷嘲熱諷的揶揄調侃,他就一肚子火,尤其是那個該殺千刀的楚國豪,竟然把他說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簡直快氣死他了。
  
  「你們感情很好。」席馥蕾若有所思的說。
  
  「他們是我兄弟。」雖然氣得咬牙切齒,趙孟澤聽到她說的話依然不由自主地露出灑然的笑容,如果硬要說他有親人的話,那麼他會毫不猶豫的說他有他們這四個好兄弟。
  
  「他們的妻子都是很好的人。」
  
  「對。我那群兄弟前世鐵定早晚三炷香,今世才會娶到好老婆。」雖然他們兄弟總是揶揄來嘲諷去的,但他真的很高興他們能娶到如此嬌妻美眷,當然也有些嫉妒,但現在再也不會了,因為他也有了席馥蕾。
  
  「為什麼退出黑道要經過他們同意?」
  
  「不是經過他們同意,只是當年有約定,同進同出。」趙孟澤的眼中浮出一絲緬懷過往的戀戀神情。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看著他的側面,席馥蕾不禁好奇的問。
  
  「很小,但真正結拜卻在十五歲時,在一次不約而同進入少年感化院和一個混小子幹架後,被怒髮衝冠的院監事責罰後而結拜的。」趙孟澤咧嘴笑了開來,每回想到那時的情景,他還是會忍不住發笑,他們之間的情緣或許是真的因「不打不相識」。
  
  「你們都是孤兒?」
  
  「除了魏之外可以這樣說。」
  
  「魏雲智?」她記得他們所有人的名字,但魏雲智給她的感覺比較深,原因可能是他那對精銳、一副商人才有的精打細算眼神,她總覺得他是他們當中的異類。
  
  「對,他的家庭很正常也很富有,楚的老婆小祈就是魏的寶貝妹妹,除此之外他還有爸爸和兩個弟弟。」
  
  「可是他卻跑出來混黑社會。」席馥蕾擰起了眉頭。她不懂。
  
  「本來我們也不懂。」趙孟澤看了她一眼大笑著說。「反正我那些兄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一時之間我也說不完,等有機會時我再跟你說。至於現在。是不是該談我們的事了?我們的婚禮訂在什麼時候?一個星期後會不會太遲了?我……
  
  席馥蕾沉下了臉,「我還沒答應嫁給你。」
  
  「希望訂婚結婚一起,而且愈簡單愈好,還有……你剛剛說什麼?」趙孟澤懷疑的看著她。
  
  「我根本沒答應要嫁給你。」
  
  「你……」
  
  「你並未答應我不要找王慶和的麻煩。」
  
  「我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就不要管這件事。」她打斷他,以非常理性的態度對他說,「這是我和王慶和為公事而產生的磨擦,我自會用正當的方法去討回公道,我不要你插手。」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趙孟澤生氣得大吼。
  
  「你才好管閒事!」席馥蕾被他一吼,也怒不可遏的回吼過去。
  
  「天殺的!你真是氣死我了!」趙孟澤恨不得一把勒死她,卻又礙於雙手控制著行走在路間的車子,而無法如其所願,只能大聲詛咒,氣得全身僵直,臉色轉黑,大有人之將死的樣子。
  
  「答應我不要去找王慶和的麻煩好嗎?」見他氣得快吐血的樣子,席馥蕾終於緩和了自己的情緒,好言的對他說。
  
  「免談。」他憤然的說,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
  
  席馥蕾瞪了他一眼,嘴角一抿回他一句,「那你休想要娶我。」
  
  「該死!」趙孟澤怒不可遏的咒罵出聲,轉頭怒視她頑固、倔強,一臉不服輸的表情,卻又突然喃喃自語的說:「看來非得用魏那招了。」
  
  「什麼?」她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等著,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不得不嫁給我。」他回她一個燦爛的笑容,眼中若隱若現的閃著狡黠。
  
  「你好有自信呀!」席馥蕾直視前方,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嘿嘿!」趙孟澤咧嘴一笑,但那笑容可是標準的笑裡藏刀,沒安好心。
  
  車子平穩的開進「日向新社區」的地下停車場,趙孟澤竟好心情的吹起口哨來,為了取得美嬌娘,今晚他決定要挑燈夜戰讓她早點懷孕,到時候席馥蕾再堅持反對不嫁他,他也會以她肚子裡的孩子架她到法院去,他就不相信娶不到她。
  
  ※※※※※※※※※
  
  在餐桌的兩邊,一邊是冷得令人打顫的冷氣團,一邊則是熱得令人汗顏的熱氣團,兩個氣團各不相讓的堅持著,終於在餐桌間釀成了滯留不走的暖氣團,表面上平靜的一如往常,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湧,令人不免有風雨欲來之憂慮。
  
  在趙孟澤酒足飯飽,放下碗筷打了一個嗝後,席馥蕾默然不語的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往廚房走去。
  
  「我幫你。」趙孟澤一如往常的跟在她後頭進入廚房扮演擦拭的角色。
  
  「不必了。」可惜這次被她冷冷的回絕。
  
  然而他根本不容拒絕,依然我行我素的跟她進了廚房。
  
  席馥蕾賭氣不理他,逕自洗著兩個碗、兩雙筷子和三個盤子。
  
  對於這個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以對,明明是個粗暴無禮的黑社會老大,說話冷言冷語、處事冷酷無情,永遠以為用拳頭就能解決天下事的暴力主義者,卻又反常的對待老人、小孩和她格外溫柔,讓不明事理的人誤認他個知書達理的文儒紳士,害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深陷他所設下的感情泥沼,不可自拔而方寸大亂,就拿現在這件事來說,她明明氣他氣得半死,卻仍拒絕不了他饑腸轆轆的眼神,而留他下來吃飯,她真恨自己一時的婦人之仁。
  
  「馥蕾……」
  
  「吃飽你可以回去了。」席馥蕾不假辭色的打斷他。
  
  趙孟澤嘴角一揚來到她身後,他伸出雙手探人浮滿白色泡沫的洗碗槽內,捉住她滑嫩的雙手,更困住她嬌媚的身子。
  
  「你幹什麼?」席馥蕾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之餘,身子更是直覺反應的向後退以避開他的雙手,沒想到卻反倒投入他寬闊的懷中,整個人貼靠在他身上。
  
  「幫你洗碗呀!」趙孟澤半傾下頭,靠在她耳邊低語著。
  
  「你……走開,我不用你幫忙。」她輕顫了一下。
  
  「不行,這些碗盤也有我用的一份在,我怎麼能全讓你洗?」他霸道卻又柔情的對她說,還輕柔的開始在她耳旁吹著氣,在水裡的雙手更是不鬆懈的纏繞住她的。
  
  「你……別鬧了……我要洗碗。」席馥蕾想嚴厲的對他吼道,說出口的話卻是結結巴巴,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我幫你呀!」趙孟澤已經開始啃咬她的頸部了。
  
  「你……幫我?」她咽了咽口水,開始覺得雙腳無力。
  
  「對。」他用力一推將她推靠在流理臺上,整個人緊貼在她身後,讓她明顯的感覺自己已然勃發的慾望。
  
  我的老天爺!席馥蕾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吻輕柔的印在她頸間,由左而右,由上而下,有意的挑逗著她,然後慢慢遊移到她耳朵,輕輕的舔咬、逗弄著,讓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心臟差點沒跳出胸腔來。
  
  「趙孟澤。」她無力的掙扎著,「我……要洗碗。」
  
  「我沒阻止你。」他低語,在水中抓著她的雙手終於放開,卻慢條斯理的改變目標,延著她的手臂遊移向她肩頭,轉攻她上衣領口處的鈕扣。
  
  「你……」她因他的雙手準確無誤的罩住自己的胸部而喘息。
  
  吻著她的頸肩處,趙孟澤漸感不足,他一個用力將她轉身面對自己,緊緊的貼靠在她腿間,任兩人四片火熱的嘴唇立即交合,而慾望馬上由溫柔、緩慢的挑情轉為狂野、激烈,席馥蕾再也忍不住的低吟出聲。
  
  「馥蕾。」
  
  喑啞的聲音不斷由他喉間發出,席馥蕾根本沒發現自己已被他抱上了流理台,只能呻吟的更將他拉近自己裸露的胸部,讓雙手遊移在他發間、頸間,緊緊的擁緊他,然後讓激情主導一切,帶領著她飛向更遠的高峰。
  
  ※※※※※※※※※
  
  席馥蕾很生氣,非常生氣,氣得一整個下午都沒興致上班,只想回家找趙孟澤他大吵一架,然而在終於等到下班回家後,找不到他的自己卻只能癡癡一個人在家獨自生著悶氣。
  
  可惡的他依然沒聽她的要求跑到王慶和那兒給人家一個下馬威,恐嚇人家,甚至過分得砸爛人家的車子,老天爺,難道這就是黑社會分子處理事情的方法?即使對方是個平民老百姓?她真的無法苟同他的做法,一向奉公守法的自己怎麼會愛上一個崇尚暴力的黑道老大、老天爺實在太愛開她的玩笑了,席馥蕾無力的嘆了一口氣。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導正他的行為呢?本以為只要將他拉出黑道,讓他脫離黑道分子這個名詞時,他自然會收斂倡狂、目無王法的霸道行為,可惜她就是忘了「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以至於她現在會感受到痛心疾首的失望。
  
  該怎麼做呢?為什麼趙孟澤就是不懂她的苦心,她不希望他的一生就這樣打打殺殺過日子,更不希望看見他身上掛彩,在滿目瘡痍、傷痕累累的身上再添加新傷處,他為什麼就不能體恤自己愛他的心,將心比心呀!他不想讓她受傷,自己又何嘗願意見他受到傷害呢?
  
  王慶和是個卑鄙小人,所謂無奸不商,如果他真用狡獪的心來對付他的話,那麼直腸子、不會耍心機的趙孟澤絕對討不了便宜,搞不好一個不小心還會吃上官司,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個前科累累的黑道老大再怎麼有勢有力,依然抵不過國家法律呀!這教她怎麼能不替他擔心受怕呢?
  
  怎麼做才能改正他的偏執行為呢?她是不是該下更大的決心,以愛作條件威迫他呢?可是他愛她的心有深刻到讓自己拿來作條件嗎?如果一個弄巧成拙,她又受得了他離自己遠去的後果嗎?可是不這麼做她又能如何?
  
  生平第一次席馥蕾帶著一臉的淚意沉入睡夢中,而沒多久後,趙孟澤便一如往常般出現在她房間內,他先是脫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後,馬上欺身上床將她摟進懷中,開始那熱情的誘惑。
  
  席馥蕾在半夢半醒中迎合著他的熱情,卻在激情過後冷然以對,遠遠的滾離他身旁。
  
  「怎麼了?」打算挑燈夜戰的趙孟澤對她莫名其妙的反應皺起眉頭。
  
  席馥蕾將被單裹在身上,冷冷的開口,「你今天做了什麼事?」
  
  「還不是忙著退出黑道的事。」他伸手想攬她,卻
  
  被她拒絕,「你怎麼了?」
  
  「你去威脅王慶和。」
  
  趙孟澤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竟然會知道這件事,但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只要是他做的事,他絕對不會不承認。
  
  「只不過說了兩句話而已,我又沒有出手揍他。」他聳肩說。
  
  「但是你卻砸了人家的車子。」
  
  「那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教訓而已,其實我恨不得砸的是他的人而不是車。」他說的非常惡霸,始終覺得這樣實在太過於便宜那個人渣了。
  
  「趙孟澤,我說過要你不要插手的。」
  
  「我也說過不可能,更何況做都已經做了,你要我怎麼樣?」他一臉老實的說。
  
  是呀!她要他怎麼樣?席馥蕾傷心得說不出話來,一不注意竟被趙孟澤攬個正著。
  
  「放開我。」她冷聲的對他說。
  
  趙孟澤根本不理會她,一把將她身上的被單扯掉,傾身熱吻、挑逗著她,然而好半晌後他卻依然得不到她熱情的反應,他緊蹙著眉頭將眼光放在她冷然的臉上。
  
  「你若想再和我做愛的話你就做吧,可是我不會有反應的。」席馥蕾平心靜氣的回視他,平穩的聲音回答了他臉上的問號。
  
  他有些擔心又有些煩躁的開口問:「你到底怎麼了?」
  
  「我很生氣。」她平靜的說,表面上看不出一絲怒氣,但若看得仔細的話,絕對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淚意。
  
  「生氣?」
  
  「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她閉上眼睛不想洩漏眼中的真情。
  
  「你是什麼意思?」
  
  「聰明的人知道。」她說得淡漠。
  
  趙孟澤的聲音大了起來,他警告的朝她吼叫,「馥蕾!」
  
  「我們完了。」席馥蕾睜開雙眼直視著有些焦慮的他,原來他也並非永遠都是反應遲鈍,「我還是沒有辦法喜歡一個混黑社會的男人,我承受不起你每天與人砍砍殺殺的刺激生活,我們還是分手吧!」
  
  「天殺的,你講什麼屁話?什麼叫做分手,什麼叫做沒辦法喜歡一個混黑社會的男人,你敢跟我說你對我完全沒感覺嗎?」他瞪著她,怒不可遏的朝她狂吼,他壓在她身上的身體故意對身下的她廝磨了一下,臀部更是突然的一個用力挺進她。「這樣你還敢說你沒感覺嗎?」他沙啞的對她說。
  
  席馥蕾握緊身體兩側的拳頭,強忍著一波波的快感而不去回應他,直到他全身乏力的癱軟在自己身上。
  
  「如果你那麼愛做愛的話可以去找妓女,或者乾脆自己去做牛郎就好了。」她在他身下冷冷的說。
  
  「你說什麼?」趙孟澤倏地抬頭怒視她。
  
  「我想我們倆最合的除了床事之外就沒別的了,可是剛剛我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快感,你幾乎強暴了我。」她澄清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他說,「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不,你在騙我,我能感覺到你也得到了滿足。」他瞇起了雙眼。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沒辦法喜歡一個混黑社會的人就對了。」
  
  趙孟澤不能置信的大吼,「我已經為了你退出黑道了。」
  
  「但行為處事上你卻還是百分之百的黑道人。」她冷道。
  
  「你還是在怪我去找王慶和的事?」
  
  「你走吧!我們之間不會有交集的,我更不會喜歡上你而嫁給你。」
  
  「馥蕾……」
  
  她乾脆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瞪著席馥蕾,趙孟澤憤怒得想將她掐死,為什麼這個女人這麼不可理喻?明明愛著他卻又說出這種大相徑庭的話來,難道她是故意要折磨他不成?還是因為自己對她太溫柔、太好了,以至於她閑極無聊老愛拿他開玩笑?
  
  或許他不該再這樣緊迫盯人才是,就像是火爐裡木材塞得滿滿的,空氣卻進不去,以至於火苗燃燒反而愈來愈弱,自己該做的是退一步讓她松一口氣,更何況不是有句話說「欲擒故縱」嗎?他該讓她瞭解一下少了自己的生活才是。
  
  趙孟澤突然翻身離開她,下床穿起衣服來,「你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我。」他在離開前對她說。
  
  而大門在幾秒鐘之內開了又關,席馥蕾緊閉的雙眼滲出了晶瑩的淚水。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38 PM

  第八章
  
  日子回復到從前充實、忙碌的生活,席馥蕾也恢復了她「萬能秘書」的幹練樣,衝勁十足,每天一開始就像個拼命三郎似的一頭栽入「凱爾」競標之事務,讓傳說在辦公室間「席秘書戀愛了」的謠言不攻自破,畢竟哪有人在戀愛期間每天板著臉加班,行事作風比沒戀愛前更強勢有魄力的?
  
  總之辦公室內若有兩個人在猜測席秘書是不是戀愛了,會有十個人同時回答不可能,也就是大多數的人都不相信「萬能秘書」席馥蕾會戀愛就是了。
  
  揮別辦公室內除了她之外的最後一位同事後沒多
  
  久,冷氣在「咚」一聲後出了狀況,十分鐘不到,席馥蕾已然汗流浹背,而長久同樣的坐姿則讓她腰酸背痛,幾乎無法直起身來。看著桌面兩旁堆積如山尚未研讀的資料,她將頭撐在交握的手背上嘆了一口氣,突兀的淚水卻滴落桌面的報表,模糊了紙張上的字跡更模糊了她的眼,她煩躁的將它拭去,引發的卻是更多的淚水。
  
  她為什麼落淚?因為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因為「凱爾」得標與否的壓力,還因為辦公室冷清的孤獨無助感?可是這些情況對她這個「萬能秘書」來說應早該習以為常了,她只要專心致力去做一件事,那麼根本沒有任何公事能煩惱到她的,更何況她又一向喜歡這種有壓力、有挑戰性的工作,又怎麼可能會為這種事落淚呢?
  
  那麼,她為什麼好端端的會落下淚呢?原因無他,只因為趙孟澤。
  
  因為他真的一去不回,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他的人影、沒有他的消息,就連她對面的屋子,在這個星期內都不曾點亮過一盞燈,他真的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她的生活裡,而他竟還說:「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我!」
  
  可惡,該死的趙孟澤!他竟然真的這樣丟下她,在自己習慣了他的霸道柔情後丟下她,而他甚至還說過他要娶她,可惡!可惡!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幾分深情?幾分真實?席馥蕾真的很懷疑。
  
  在沒認識他之前,她快樂、知足,過著自我的生活原則,即使工作再忙碌,壓力再大,她依然可以過得優遊自在,甚至於苦中作樂,也沒落過一滴眼淚,可是現在……她再度用手指抹去眼眶中的淚水。
  
  或許自己當初作這樣的決定是對的,與其在婚後發現他的愛不真實,倒不如現在快刀斬斷情絲,免得以後得經年累月的緊追盯人、疲於奔命的想從他身上得到真情,以至於身心備受摧殘,弄到最後全盤皆輸,連自我都賠了進去。
  
  也許,做個獨善其身的單身貴族,真的是女人最愛自己的表現方法。
  
  嘆一口氣,席馥蕾開始動手將淩亂的桌面收拾整齊,隨即換上久遠的撫媚穿著與亮麗打扮,她想要回復到以前無憂無慮的快意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要將自己迷亂炫目的夜生活找回來,那麼就從今天晚上開始吧。
  
  在五光十色的舞廳內,席馥蕾一加以往在舞場中勁舞著,當然也一如以往的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直到她回到吧台的高腳椅坐下,如影隨形的注目眼光依然緊盯著她。
  
  「前一陣子在忙什麼?我好像好久沒看到你了。」柳相濤啜了一口啤酒問。
  
  「想我嗎?」席馥蕾挑眉看他。
  
  「對,想死了。」他露出整齊的白牙,誇張的說。
  
  「想死了?那請問一下,現在的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呀?」她回柳相濤一個燦爛的笑容,問得他笑容當場垮了下來,眉頭皺成一團,這叫馬屁沒拍成,反惹一身騷。
  
  譚廷寬大笑一聲,投給柳相濤一個「看我的」眼神,隨即帶著笑容可掬的帥臉轉向席馥蕾,「馥蕾,說真的,前一陣子你到底在忙什麼,沒有你的舞廳差點沒悶死我了。」
  
  「你會悶死?」席馥蕾一臉聽到什麼「天方夜譚」的誇張表情瞪著他,然後說:「你若告訴我說你是在床上縱欲而死的話,我想那樣比較有說服力。」
  
  譚廷寬狠狠的瞪了笑得前撲後仰、笑不可抑的柳相濤與陳范禹一眼,才無奈的搖著頭對席馥蕾苦笑說:「你永遠不忘記挖苦我。」
  
  「我是實話實說。」席馥蕾無辜的聳聳肩。
  
  「但說真的,你這陣子去哪了,怎麼會那麼久沒來這裡?」有了前車之鑒,陳范禹非常安分的問。
  
  「前一陣子不小心扭傷了腳踝,不能跳舞的我還來這裡做什麼?」席馥蕾淡淡的說。
  
  「扭傷腳踝?那你剛剛還跳得這麼激烈!」柳相濤有些責備的說,而陳范禹和譚廷寬更是低頭注視她所謂扭傷的腳踝,看看她現在是否有任何不適之感。
  
  他們幾人雖常與她打打鬧鬧的,但他們真的是出自真心喜歡她、關懷她,就像把她當成一個妹妹一樣的在關心她,雖然實際上她比他們幾個都大上幾個月,心智也比他們幾個定不下心的男人成熟、穩健不少。
  
  「沒有好,我敢來跳呀!」席馥蕾沒好氣的白了他們一眼說。
  
  見她似乎真的沒事,三個人又恢復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樣。
  
  柳相濤皺眉責怪的問:「你受傷了怎麼沒告訴我們?」
  
  「告訴你們做什麼?你們能代替我受罪嗎?」
  
  「至少我們可以送束花去慰問一下呀!」他說,而其餘兩人則在一旁拼命點頭附議。
  
  席馥蕾翻了個大白臉,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多謝,免了。」
  
  瞪著她半晌,柳相濤忍不住搖頭晃腦的說:「我想我們三個人上輩子一定欠你不少債,以至於這輩子才會老是繞著你打轉,做什麼事都討不了你歡心。」
  
  「對,我也是這樣想。」陳范禹點頭,「想我陳范禹什麼時候想過要主動送女人花呀,沒想到第一次有這決心,但還沒行動就遭人拒之於千裡之外,真的是……」他一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猛搖頭。
  
  「對呀!馥蕾,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求我送她們花嗎?」譚廷寬則是瞠目結舌的瞪著她,好一會兒才發出忿忿不平的聲音說道,「而我自動想送你花,你卻將之視若糞土,你真的是太狠心了。」他一副大受打擊的悲慘樣。
  
  席馥蕾才不吃他們那套,甚至不客氣的戳破他們噁心巴拉的厚臉皮,「少來,你們這三個花花大少要求愛、要演戲請到別處去,本小姐我承受不起。」
  
  「馥蕾你為什麼要這麼與眾不同,害我們三個人愈來愈欣賞你呢?」三個大男人一下子全洩了氣,柳相濤搖頭無奈的說。
  
  「欣賞歸欣賞,你們又不會娶我當老婆。」席馥蕾的目光在舞廳的四周轉了轉。
  
  「誰說的,我們上次不是說過只要你答應,我們三人馬上用八人大轎將你迎娶回家嗎?」
  
  「然後讓我做個黃臉婆,每天淚眼婆娑的哀求你們別在外頭花心,而你們卻依然女人一個換過一個?」為什麼他們能跳得這麼開懷呢?剛剛在舞場熱舞的自己是否也有這樣的表情?她看著霓虹燈下,盡情扭動身子的人們。
  
  「我們怎麼可能會這麼壞,疼你都來不及了,你們說對不對?」
  
  她將目光移了回來,看向身旁三個直點頭的出色男子,「省省你們的甜言蜜語吧!那只對跟在你們屁股後面跑的小女生有用,對我沒路用。」
  
  「啊!我們的心碎了。」他們一臉捧心狀哀號。
  
  「心碎了不會去換一顆呀!反正現在換心手術成功率滿高的,只不過千萬要交代醫生要換一顆花心給你們,那麼可以保證他未來十年將會門庭若市,光替那些為你們心碎的女人換心,就會讓他忙得上氣不接下氣,應接不暇的。」
  
  「你真是……」
  
  「老實對不對?」席馥蕾接得快,「去去去,你們這三個白馬王子別老是纏在我身邊,要不然我怕自己會英年早逝,被四周那些憂眼厲芒所刺死。」她伸手將他們三人趕離身旁的座位。
  
  PUB一如以往熱鬧非常,熱門音樂轟天響亮著,人們則興致勃勃喧嘩笑鬧著,坐在這裡的她卻不如以往閒適無憂。看著舞場中霓虹燈閃爍,一口啤酒入肚,她感到的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寂寞,一點一點的包圍著自己,滲入了她的心房。
  
  ※※※※※※※※※
  
  「馥蕾你最近真的很奇怪,有心事嗎?」
  
  「沒有呀,為什麼這樣問?」席馥蕾抬起頭看向柳相濤,覺得他的問題問得很莫名其妙。
  
  「因為這星期來你雖然每天都到這裡,但總是安靜的坐在一角,連舞都沒跳過一次。」柳相濤改以前嘻皮笑臉的態度,關心的看著她。
  
  「大概是因為這陣子比較忙,所以累得提不起勁跳
  
  舞吧!」她聳聳肩,輕啜著杯中的啤酒道。
  
  「如果累的話就回家休息呀!為什麼還要來這裡?況且你每天都待到很晚,沒到三更半夜不回家的。」他根本不相信,「怎麼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她淡淡的說。
  
  「沒事?那為什麼你這陣子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席馥蕾沒有說話。其實真要她說發生什麼事的話,她也說不出來,因為現在她的生活跟以前完全一樣,由上班、下班、跳舞、玩樂、回家、睡覺這六部曲組成,什麼事都沒發生,只是她的心境在那段與趙孟澤相交時,在無形中有了改變,並且自然成了型,而她現在才知道。
  
  以前她到這兒總喜歡品嘗各式各樣的調酒,可是現在她卻只喝啤酒,因為和他在一起時已習慣暢飲啤酒的快感。還有,以前她下班總喜歡到這兒以跳舞發洩一天拘謹所造成的疲憊,可是現在她來這兒卻是為了逃避家中寂靜無聲的壓迫感,與他那無所不在的身影,因為一個人獨自待在家裡想他,她會哭。
  
  事實上,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她了。
  
  「馥蕾,你這個樣子讓我們很難過你知道嗎?」見她不語,柳相濤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既然我在這裡這麼惹人嫌的話,我回家好了。」她看了他們一眼起身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柳相濤緊張得拉住她叫道。
  
  「開玩笑的啦!」席馥蕾微笑看他,「其實我是真的累了想回家睡覺啦,更何況明天就是『凱爾』的招標日,我不早點回家養精蓄銳怎麼行呢?」
  
  「馥蕾,你知道我們是真的關心你,若是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告訴我們。」陳范禹靜靜的看著她說。
  
  「我知道,謝謝。」她露出會心一笑,「祝我明天能搶得先機,一枝獨秀的得標吧!」她將桌面上剩下半杯的啤酒舉高,一仰而盡,隨即瀟灑的揮手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柳相濤依然擔心的問:「她沒事吧?」
  
  陳范禹若有所思的皺眉道:「我不知道,這陣子的她就是怪怪的。」
  
  「你看她會不會戀愛了,又為情所苦?」一直沒說話的譚廷寬終於發表意見,一開口就是一鳴驚人之語。
  
  「我看還是生理期哩!」柳相濤沒好氣的自他一眼.搖搖頭的說,他很難相信有誰能讓席馥蕾陷入愛情的絕境,因為她太理性了。
  
  「不要瞎猜啦!若真想知道的話,下次見到她就直截了當的問嘛!」
  
  「她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想說的話要她說比要死人開口說話還難。」柳相濤瞪了陳范禹一眼說。
  
  陳范禹無能為力的往後一靠,卻不小心的壓到一個物體,他擰眉伸手將東西由身後抓到眼前,然後訝然叫道:「咦,這不是馥蕾的皮包?」
  
  「我看她真的是心事重重,竟然連皮包都會忘了帶走。」柳相濤更擔心了。
  
  「我想她現在一定發現皮包忘了,因為她的車鑰匙在這兒。」陳范禹將掛在皮包邊緣的鑰匙環拉了出來,亮了亮手中的鑰匙說,「我拿去給她吧!」他起身。
  
  「一起走吧,反正這裡也沒什麼好玩了。」柳相濤與譚廷寬有志一同的起身說。
  
  陳范禹沒意見的聳聳肩,三人便在眾女的愛慕眼光下離開了PUB,優閑的往PUB專用停車場晃了過去,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聲驚心動魄的尖叫聲由停車場傳來,三人對看一眼,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過去,只見停車場黑暗的一角有兩人正揪打著。
  
  「住手!」
  
  跑在最前頭的譚廷寬大叫出聲,因為他在隱約中已認出弱勢的一方是席馥蕾。
  
  攻擊著席馥蕾的男人根本沒想到這時候會殺出程咬金,他一聽到聲音馬上放開掐著她的手,敏捷的跳上一旁的機車,油一催直接由另一頭飛騎而去。
  
  「馥蕾你沒事吧?」譚廷寬小心的扶起她問。
  
  席馥蕾因脖子剛剛被掐住而猛咳著,她一邊咳一邊指著那人逃離的方向,沙啞的說:「他搶走我的企劃書……」
  
  「別管那什麼企劃書的,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柳相濤氣急敗壞的打斷她。
  
  「我……咳咳……沒事,但是他搶走我明天要用的所有工程企劃書。」
  
  「工程企劃書?他搶那個做什麼,不會以為裡面的東西是錢吧?」陳范禹蹙著眉頭說。
  
  「我不知道,當我走到這時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在我車窗邊,等我揚聲叫著跑過來時,他已經將我車窗的玻璃打破,打開車門拿了那包工程企劃書,我想試著告訴他那裡面不是錢,他卻反過來掐住我脖子,要不是你們……」她回想到剛剛的情形,心有餘悸的顫抖了一下。
  
  「你有沒有看到對方的臉?」
  
  「他帶著安全帽,啊……」席馥蕾搖搖頭推開一直扶著他的譚廷寬站正,卻因腳踝突然傳來的劇痛痛得呼出聲。
  
  「怎麼了?」柳相濤等三人同時驚問。
  
  「我的……我的右腳踝好像扭到了。」席馥蕾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腳。
  
  「該死!我送你到醫院去。」
  
  「不行我……」
  
  席馥蕾本來想說自己要先回公司一趟,拿另外備份的工程企劃書,因為明天一早她將直接到「凱爾」。沒時間回公司一趟,更何況她今晚還得再仔細看一遍。
  
  為明天做萬全的準備,可是腳踝的扭傷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上次的情況,剛剛的意外會不會是有計謀的?那公司那份備份資料會不會……
  
  「你們誰有帶大哥大的?可不可以借我一下。」不管是不是自己杞人憂天,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叫人去看看得好。
  
  「怎麼了?」陳范禹將手機遞給她問。
  
  「等會兒再跟你說。」席馥蕾將身體靠在譚廷寬身上,只手按著熟悉的號碼,「喂,警衛先生嗎?我是六樓『成語』座的席秘書,可不可以麻煩你走一趟六樓查看一下?對,我忘了是否有將大門上鎖,只是想先請你上去看看,等一下我會過去。好,謝謝。」她將電話掛斷,馬上又打了一通,「喂,總經理,我是席秘書,可不可以麻煩你馬上到公司一趟?我一時說不清楚,等一下到公司我再告訴你。」她邊點頭邊說,臉上的表情是非比尋常的慎重,「好,等會兒公司見。」
  
  「馥蕾,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等她掛斷電話,柳相濤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席馥蕾將手機還給陳范禹,道聲謝,隨即匆匆忙忙的轉身想開車,當然腳踝傳來的劇痛讓她想到自己扭傷的是右腳踝,根本無法開車,更何況她車窗被砸碎,駕駛座上佈滿了碎玻璃,她轉頭詢問他們三人,「我要到公司一趟,你們誰可以送我去的?」
  
  「你的腳……」
  
  「不礙事。」她打斷他們婆婆媽媽的態度,再次問:「誰可以送我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譚廷寬攬住她的腰,一邊將她帶往他停車的地方,一邊皺眉問。
  
  「先上車再講。」
  
  果然,當他們一行人趕到「語成」時,那兒已經聚集了一堆人,兩個員警、兩個警衛、總經理和總經理司機小劉,而辦公室內所呈現的是一片淩亂,明顯的說明它剛剛已被小偷光顧過。
  
  「總經理。」席馥蕾在譚廷寬的攙扶下走到林守業身邊。
  
  「你是誰?」林守業並未認出換了裝的席馥蕾。
  
  「席馥蕾。」她以「萬能秘書」的幹練語氣回答,雙眼看著淩亂的辦公室,並未注意到林守業臉上張口結舌、不可置信的誇張表情,「總經理,失竊的東西是不是全部有關『凱爾』招標的工程資料?」她問。
  
  「對。」聽到她的話,林守業臉上驚豔的表情馬上轉變成一隻鬥敗的公雞,有氣無力的點頭,辛苦一個月的成果竟在一夕間全毀了,他受到的打擊怎麼不大?
  
  「保險箱內的備份呢?」
  
  林守業絕望的搖頭,「全毀了。」
  
  席馥蕾抿緊的嘴巴,果真被她料到了。
  
  「對不起,請問你是席小姐嗎?」一直跟警衛說話的員警走到她面前,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看著她問。
  
  「我是。」
  
  「聽大樓警衛說,是你打電話請他上樓來看看的,你怎麼會知道你的公司會遭劫?」
  
  「我只是猜測,因為今天晚上我也遭到一起搶劫案。」席馥蕾老實的說。
  
  員警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段話,「你?搶劫案?」
  
  「對。我們三個人是目擊者,可以證明她沒說謊。」柳相濤站出來說,他和陳范禹都跟來了。
  
  「可是你告訴警衛的卻是你可能忘了鎖門這個理由,你到底是真的忘了鎖門嗎?」員警看了他們三人一眼,馬上將話題導正,畢竟他負責的是眼前這起搶案,而不是她所發生的那起。
  
  席馥蕾搖頭回答,「我知道我有鎖門。」
  
  「那你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我不知道我的顧慮是不是杞人憂天,卻又不太放心,所以只好打電話請警衛先生走一趟六樓看看。」她臉不紅氣不喘,一臉正大光明的告訴員警,「但是我該用什麼理由呢?總不能直接告訴警衛先生說,我懷疑有小偷闖空門吧?」
  
  員警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你被搶的是什麼?」
  
  「同樣是我們公司的工程企劃書。」
  
  「這麼說這次小偷的闖空門並不單純嘍?」他喃喃自語的念。
  
  「也不能這麼肯定的說,畢竟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席馥蕾看了員警一眼,說出冷靜又一針見血的話。
  
  在沒有證據之前,她沒辦法一口咬定這件事是誰做的,誰的嫌疑最大,但老實說在她心裡面已有了明確的譜,大概可以猜測出誰是那個卑鄙小人了,只可惜誠如她剛說出口的話,在沒憑沒據的狀況之下,什麼肯定的話都不可能會被肯定的。
  
  「要麻煩你們了,如果有任何消息的話請通知我們。謝謝!」
  
  經過例行的拍照、偵訊、筆錄等程式後,警衛、員警們相繼離去,留下的只有打擊過甚的林守業、司機小劉和他們四個。
  
  林守業苦不堪言的笑道:「我真的沒有做大事的命對不對,席秘書?」
  
  「總經理。」
  
  「罷了、罷了,反正當初本來就沒打算競標的,只是白白讓你們忙了一個月。」他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隨即對席馥蕾抱歉的苦笑。
  
  「總經理,你難道這樣就想放棄?」看到他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席馥蕾不認輸的個性逐漸抬頭。
  
  「不放棄行嗎?明天就要競標了,我們卻兩手空空,這樣能不放棄嗎?」林守業嘆息的搖著頭,「算了吧!席秘書,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退一步海闊天空。」
  
  「明天我們照常到『凱爾』去。至於其他的事,我來想辦法。」
  
  「席秘書……」
  
  「總經理,我不能讓大夥一個月的辛勞白費,不管輸贏,我至少要賭他一賭。」席馥蕾的雙眼閃爍著堅定的目光,她絕不輕言放棄。
  
  「你有辦法?」
  
  「總會有辦法的。」
  
  「那……好吧!」看了她良久,林守業屈服在她堅定不移的眼神下。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39 PM

  ※※※※※※※※※
  
  席馥蕾現在可以是從頭到腳全身痛,頭痛,因為絞盡腦汁,想破了頭腦依然想不到辦法應付明天的招標聚會;心痛,因為這一個月大家辛勤所流的血與汗一夕間全付之一炬;腳痛,因為扭傷,而最可恨的就連女人的生理痛都來湊一腳,她的心情簡直可以說壞到了極點。
  
  剛剛她信心十足的向林守業保證自己總會想出辦法的,天知道她只想嚎啕大哭一場。該怎麼辦呢?現在的她根本毫無頭緒,除了明天穿美豔一點,以色誘這種下流方式應付之外,她是一籌莫展,腦中沒半點有建樹性的靈感。
  
  「凱爾」可能聽「語成」這個默默無名的小公司說話嗎?最重要的是在他們手上沒有半點「語成」所提供的資料的情況下。如果真如自己所推測而出現最壞的結果,「聯宏」小人的利用從「語成」盜去的企劃案,那麼在鬧雙胞企劃案的情況下,沒憑沒據的「語成」能拼得過對方嗎?搞不好他們還可能被反咬一口,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顏面盡失,到最後甚至弄巧成拙,讓「語成」再也無法在商業圈立足而倒閉。她可以拿整個「語成」來賭嗎?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呀!
  
  「馥蕾,我送你上去。」車子停在「日向新社區」大門處,譚廷寬下車替她開門時說。
  
  「不必了,你快回家吧,還有謝謝你今天的幫忙。」她搖頭謝道,下了車。
  
  「你的腳沒關係吧?」
  
  「死不了的。」她笑得灑脫,「拜,這次可能又要隔很長的時間才能去舞廳了,不過你們幾個若真的想我的話可以來看我,但可別忘了帶花哦!」
  
  「Noproblem!」譚廷寬送了她一個飛吻,笑得帥氣。
  
  席馥蕾受不了的白他一眼,隨即揮揮手進入「日樓」,上了電梯往五樓而去。
  
  淩晨時分,萬家燈火早已熄,寧窒的氣息佔領了整個空間,一如她的家一樣,席馥蕾開了門鎖進屋,便開了燈將疲憊不堪的身子丟進客廳的沙發中,才閉上眼睛第六感就警告她屋內有人,然而幾乎同時間她的嘴被封住,沙發上的抱枕已悶住她的臉,將她整個
  
  人悶壓在沙發上,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席馥蕾想尖叫卻叫不出聲,極度驚嚇後的她開始拼命的掙扎,然而在對方的壓制挾持之下,她根本動彈不得,肺部的空氣因她劇烈的掙扎而快速消耗,窒息的感覺讓她有了死亡的恐怖感受,而她的掙扎亦逐漸緩了下來。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有太多事沒做。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這樣的年輕。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沒告訴趙孟澤自己的真心。
  
  她不想死,誰能來救她?趙孟澤,你到哪去了,快來救我呀!
  
  如果我真的死了,他會替我難過嗎?
  
  各種思緒在席馥蕾腦中流轉,模糊了死亡的恐怖感受,聽說人在死之前會聽到或看到許多奇怪的人事物,這是真的嗎?那麼她為什麼看不到自己最想要看的趙孟澤,而看到了剛剛才分手的譚廷寬?
  
  「馥蕾你沒事吧?」
  
  譚廷寬一臉關心的俯視她,不敢想像自己若不是因為她遺忘的皮包而上樓的話,那麼後果將會如何,所謂「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但為什麼席馥馥蕾今夜會這麼倒楣,連續遇上兩起小偷搶案還不夠,竟然回家後又遇到一起,這一切到底是巧合呢?還是……
  
  「你還好吧?」見她不斷用力喘息著,他擔心的問。
  
  「咳……你怎麼會上來?」
  
  「你忘了你的皮包。」他看了一旁的皮包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大門沒上鎖,而我一開門卻被突然沖出的人影撞倒,進屋後卻看你仰躺在沙發上,臉上壓著個抱枕,他是誰,你有看到嗎?那個人想殺你嗎?他跟今晚那兩起搶案有關係嗎?」
  
  「我不知道。」席馥蕾輕輕的戰慄著,「我才進屋坐下來,就被人用抱枕蒙住臉,我不知道他的長相,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也許是因為我突然回家嚇到他而讓他起了殺意,幸好你上來了,我才能倖免於難,否則結果一定不堪設想,那一別竟成了永遠。」她苦中作樂的說,心中的顫抖卻沒停過。
  
  「我幫你報警。」看著她苦澀的笑容,譚廷寬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伸手抓起電話說。
  
  「不要,這種沒頭沒尾、沒憑沒據的案件就算報了也是不了了之,我看算了。」席馥蕾由沙發上站起身阻止他說,因為她發現家中景象一點遭小偷的跡象都沒有,整齊劃一、乾淨俐落的擺設一如自己今天早上出門時,就連臥房梳粧檯上的珠寶盒都沒動過,看來真的有人想置她於死地,要不然就是想阻止她參加明天「凱爾」的競標大會。
  
  「算了?!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怎麼可以算了?」譚廷寬並未停手。
  
  「譚廷寬,我說算了。」她伸手切斷電話,臉上的
  
  意志是堅決的。
  
  譚廷寬抿著嘴,忿忿不平的瞪著她固執的表情,生氣得大吼出聲,「你要姑息那些人渣到什麼時候?剛剛在停車場差點被掐死你說算了,現在回家差點被悶死你又說算了,你難道真要等到沒命了才去報警嗎?」
  
  席馥蕾固執的抿著嘴不說話,事實上她有點被譚廷寬的吼聲嚇到,她以為他永遠都是嘻皮笑臉的,沒想到他也有發狂大吼的一面。
  
  「你真是氣人!」他忿忿不平的瞪著她。
  
  這一點她知道,因為趙孟澤就常常說他會被她氣死。
  
  「我要回去了,你門鎖好一點。」受不了沉窒的氣息與她倔強的臉龐,譚廷寬終於忍不住的起身往外走,「過來鎖門呀!」走到門前不見她有所動靜,他暴躁的對她吼。
  
  「原來他也有脾氣呀!」席馥蕾慢慢吞吞的走上前,口中喃喃自語的念著。
  
  「門鎖好一點,我明天會打電話給你。」他交代的說,然後堅持她將門關上,上了鎖才離去。
  
  譚廷寬的離去讓室內再度陷入了寧靜,席馥蕾堅苦卓絕的面具一瞬間垮了下來,顫抖的心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她靠在門板上讓淚水簌簌流下臉頰,沾濕了自己的上衣與地板上的磁磚。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驚嚇,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疲累,她覺得自己的彈性已到了疲乏的境地,不知道再堅持下去能支持多久,她覺得好累,也好想趙孟澤。
  
  心有點痛,因為愛得太深刻,所以傷得也深刻。傷好重,重得讓她幾乎遺忘他所帶來的痛,只剩他的溫暖。她真的好後悔,因為自己荒唐的堅持而打碎了好好的一段感情,可是難道他就真的因為這樣而離開她嗎?難道愛真的就如此禁不起考驗?
  
  愛一個人好簡單,忘一個人卻好難,趙孟澤是不是跟她有同樣的感受?如果今晚自己真的死了,他是否會傷心得想忘了她卻不能呢?說不定現在的他就已經忘了有她這一號人的存在了,要不然為什麼半個多月沒來找她?他是真的忘了她了。
  
  從來不喜歡自怨自艾,認為沒有愛情也能過得好的自己什麼時候變了?現在的她應該沒有時間落淚才對,畢竟明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她該枕戈待旦為明天養精蓄銳才對,她是「萬能秘書」席馥蕾。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她拿出日記與隨身攜帶的記事本,那裡面多多少少記錄了這一個月來的研討心得,她想,從那裡自己該可以簡單的整理出「語成」企劃案的重點才是,至於其他的,只有等到明天了。
  
  第九章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趙孟澤天殺的想把那個人揪出來毒打一頓,因為這句話害得他要哭也不是不哭又難受得緊,真是天殺的!
  
  這半個月來還真不是人過的,為了齊的事,他們幾個人幾乎都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現在好不容易將事情告一段落,那顆懸掛在半空的心卻依然放不下來,畢竟死馬當活馬醫的機率不大,誰能保證西醫比中醫好,誰又能保證梁思綺醒得過來?可憐的齊,如果梁思綺真的打算睡一輩子的話,那麼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兄弟十五年了,齊在自己眼中一向最具自製力,遇到任何事都是不慌不忙的冷眼旁觀,然後再以冷靜拘謹的方式解決,誰知道他這次竟會有如野獸般的發狂,讓他們不得不用極端的手段制止他,將他綁捆在床上呢?一想到那一個星期的日子,趙孟澤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去他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如果有任何人看到那種場面而不哭的話,他趙孟澤就跟他姓,可憐的齊。
  
  車子開進了「日向新社區」的地下停車場,趙孟澤抹去眼眶中的淚水,走出熄了火的車子,並習慣性的走向「日樓」的電梯,來到了席馥蕾的大門前,他從手中那把鑰匙中隨便挑了一支,隨即有技巧的在門孔上轉了幾下,門在「喀」一聲後打開,他悄悄的進入她的屋子。
  
  屋內燈火通明的狀況讓趙孟澤起了疑心,卻在驚見趴睡在桌上的席馥蕾後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她一向敬業樂業,但也不必盡力到把工作帶回家做到通宵達旦這種程度吧?他輕聲的關上門,輕手輕腳的走到她身邊,打算將她抱到房間的床上讓她得以睡得安穩些,然而才伸手碰到她,她卻激烈的驚跳起來,並出聲尖叫,趙孟澤直覺反應的捂住她嘴巴,而她卻開始了拼命似的掙扎。
  
  有人碰她!席馥蕾心驚肉跳的感受到那恐怖的感受,她的反應是立即的,她尖聲大叫,並使出全身力氣去掙扎,連續經歷兩次的生死關頭,她明白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死,所以她一定要戰鬥。
  
  因對方站在自己後方,她只能用手肘捶向對方的胸腹與鼠蹊,然而很可惜這攻擊卻被對方避了開去,汗水流下她臉頰滴落頸間處,她的心跳比平常快十倍,恐懼也比平常強十倍,她必須掙扎,她必須自救,否則可能只有死路一條……她告訴自己。
  
  雙腳用力踏在地板上,然後反力在自己身上,她強硬的用身子將他推撞向後方的牆壁,然後用力的仰頭,以後腦殼撞向對方的下巴,成功的撞痛了他,因
  
  為他為這一擊而呻吟出聲,當然她並未為此鬆懈下來,她把握這一刻張口狠咬了對方的手,並手腳並用的對他展開攻擊。
  
  「該死!」
  
  「救命,救命--」在他鬆手的刹那間,席馥蕾立即張口大叫。
  
  「該死,馥蕾是我!」趙孟澤迅雷不及掩耳的圈住她整個人,正面對她吼叫,「是我,趙孟澤,你別叫呀!」
  
  席馥蕾停了下來,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臉,那是張令她朝思暮想的熟悉臉龐,趙孟澤,沒錯,就是他。
  
  「怎麼了?」
  
  趙孟澤的表情是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席馥蕾,一個十足受到驚嚇的女人,身體與神情依然呈現在緊繃的備戰狀態下,剛剛激烈掙扎的她有如一個瘋子一樣,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若沒有類似遭遇的人不該有這種危機意識的,她曾受過傷害嗎?是以前,還是這半個月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的眼睛巡視她全身,注意到的除了她包裹紗布的右腳踝外,還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痕,一種讓人不會誤認的勒痕!
  
  「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他握住她雙肩咆哮的問她,神情是嚇人的。
  
  看著他,席馥蕾的喉嚨頓時發緊,鼻頭發酸,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盯著他看,深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眼前似的,她再也不要有那種看不到他的孤獨感受,然而抑制不住的淚水卻模糊了她的眼。
  
  「你……我……馥蕾,別哭呀……」
  
  第一次看到她落淚,趙孟澤的氣早不知道飛到太平洋,還是哪裡去了,看著她,他慌亂得六神無主、方寸大亂,外加手足無措,他又大又有力的雙手離她身體五公分,想碰她不是,想抱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抱個哭泣的女人,然而看著不斷掉淚的席馥蕾,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笨手笨腳的替她拭淚,然後一邊無措的安撫她。
  
  「別哭,拜託你別哭呀……」擦不盡她急湧而出的淚水,趙孟澤終於抑制不住的將她擁進懷中,結實的、緊緊的,緊到席馥蕾要呼吸都有點困難。
  
  席馥蕾依然懷疑他是否真的回來找自己了,然而現在的她卻真真實實的靠在他強壯又溫暖的胸瞠上,感覺到他的氣息、他的心跳、他的味道與他獨特的柔情,他的懷抱,她此生的歸依。她抬頭看他,是那張有著一片黑壓壓大鬍子的臉龐,是他,真的是他沒錯!
  
  緊緊的擁著她好久,趙孟澤在感受到懷中的她輕微的推拒時放開她,他退後一步看著她,紅眼睛紅鼻子的她是自己所沒見過的小女人,這又是「萬能秘書」席馥蕾的另外一面不是嗎?
  
  「告訴我怎麼了,為什麼哭?還有你的腳怎麼又受傷了,最重要的是你脖子上的勒痕是怎麼一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嗎?」讓她坐下,趙孟澤壓抑自己想狂吼的聲音,用著不太自然的溫柔語氣問她。
  
  席馥蕾才一搖頭就被他的吼聲打斷。
  
  「不要騙我!」趙孟澤暴跳如雷的大叫一聲,在見到她明顯的瑟縮後,立即再將大嗓音壓低改柔,「馥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希望你瞞我。這半個多月來因為齊的事我已經累斃了,真的再沒有力氣和你猜謎語,你可不可以老實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我是擔心你的。」
  
  「你去哪裡了,這半個多月都沒回家?」她看著他。
  
  「齊的老婆,不,他的女朋友……也不是,反正就是齊愛的女人出事就對了,我一直都待在他那裡看著他,預防發瘋似的他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恐怖事來。」他告訴她,「別說這個了,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老實告訴我。」
  
  「有人想殺我。」
  
  「什麼?」趙孟澤的聲音有雷霆萬鈞之勢,他吼得深怕「日向新社區」有人聽不到他的聲音似的。
  
  「你小聲點。」席馥蕾忍不住瞪他叫道。
  
  「這種事你要我怎麼小聲?」他很生氣、很憤怒,「是誰?誰不要命了?竟敢對你出手,告訴我是誰?」
  
  她皺眉看他說:「你安靜點我再告訴你。」
  
  「馥蕾!」他怒不可遏的警告她。
  
  「你坐下來聽我說啦,其實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有人想殺我,但今天晚上……」席馥蕾看了他一眼說,然後緩緩將今天晚上所有的遭遇說了一遍,包括公司失竊的工程企劃案件,以及自己所有的猜疑與推測。
  
  聽完全部事情的經過後,趙孟澤安靜的讓人心疑,他在想兇手可能會是誰嗎?當然不,他之所以會這麼安靜,完全是因為今晚席馥蕾竟遭遇了兩次可能喪命的事實,而這事嚇壞了他,嚇得他啞口無言,幾乎忘了怎麼怒吼,然而幾乎並非完全,幾秒鐘後雷聲在屋內響起。
  
  「我要殺了那個姓王的!」他怒火熊熊的咆哮。「上次我根本不該放過他,應該一刀……不,應該用千刀萬剮,一寸一寸的將他割下來喂狗吃,我應該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天殺的王八羔子,我一定要殺了他!」
  
  「那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沒憑沒據的,你不要反應這麼激烈好不好?還有,我求你小聲點,不要用吼的好嗎?現在是半夜耶!」席馥蕾皺著眉對他說。
  
  「憑據?」趙孟澤嗤之以鼻,霸道無情的說,「我要他死就是要他死,我管他什麼憑據的!」
  
  「你……」席馥蕾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抑制他倡狂的黑道氣勢,瞪著他半晌,她乾脆什麼都不說,站起身一拐一拐的走進房間,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靜。
  
  「馥蕾。」過好一會兒後他走進房間,語氣帶著些許的懺悔。
  
  席馥蕾側躺在床上,沒有理他。
  
  「你不要我殺他,我……不殺就是了,但是我不可能這樣放過他,讓他逍遙法外,我會不甘心。」他坐在床上,告訴著背對自己的她。
  
  「讓法律來制裁他好嗎?」她轉身看他,眼中的愛意第一次毫無保留,完整的流露出來,「我不希望你為我以身試法,做出犯罪的事來。」
  
  「有辦法嗎?你不是說沒憑沒據的……」粗枝大葉的趙孟澤並未注意到她深情的眸光,只是皺緊眉頭擔心的開口說。
  
  「總會有辦法的。」席馥蕾打斷他,看著他糾緊的眉頭,突然有個主意浮現她腦海,「明天陪我到『凱爾』一趟好嗎?我會想辦法揪出他的小辮子的。」
  
  她告訴他,然後不等他有所回答隨即將他拉躺進被單內,佔有似的依偎在他溫柔的胸膛上,明天有場硬戰要打,他們該早點睡以養精蓄銳才對,雖然牆上的鐘明白的告訴她,現在已是淩晨四點半。
  
  ※※※※※※※※※
  
  「我的老天爺!」
  
  一聲悲慘的呻吟聲由席馥蕾口中發出,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睡死到這種程度,床邊鬧鐘上的時針分針指明現在的時間是九點半,這表示距離「凱爾」的招標會議只剩半個小時,而自己卻還四平八穩的躺在家中的床上,老天爺,就算她的企劃案與資料準備得十全十美,這一遲到什麼都將會成為泡影,更可況在她現在的情況下……老天爺,她要完蛋了!
  
  慌張的坐起身往床下跳去,她遺忘了受傷的腳踝。直到因痛呻吟出聲後才記起一切。
  
  「哦,痛!」
  
  「你可不可以小心點?」被她叫聲驚醒的趙孟澤在見她猝然的瑟縮一下後,忍不住朝她低吼,並眼明手快的扶住她顛簸的身子。
  
  她掙脫他叫道:「快,你動作快一點,我們遲到了。」
  
  「遲到?你要去哪裡?」睡意依然濃厚的趙孟澤有些搞不清東西南北。
  
  「你忘了昨天晚上,不,今天早上我要你陪我到『凱爾』一趟嗎?你動作快一點啦!十分鐘後我們在停車場見。」她匆匆忙忙的告訴他,隨即一跛一跛的跳進浴室洗個戰鬥澡。
  
  趙孟澤抓了抓頭,回想淩晨的一切,他好像沒有確切的答應陪她到「凱爾」的樣子,但是……算了。陪她走一趟吧!反正這陣子走「凱爾」就好像走自家廚房一樣,多走一道要不了自己的命的,更何況說不
  
  定他還能在那舒適的水床上睡一下午哩!
  
  沒時間做打扮,席馥蕾穿上俐落的兩件式套裝,然後拿梳子用力在頭髮上梳了兩下,並抓齊所有要用的資料與梳粧檯上的幾支口紅後,便一拐一跳的往地下停車場沖去,已經九點四十五分啦!
  
  趙孟澤簡單的穿著著T恤與牛仔褲酷酷的站在他車門邊等她,她不發一言的坐進車內,隨即告訴他「凱爾」的地址後催促他快開車,自己則開始對著後視鏡在臉上塗抹著,熬夜哭泣的她有著比往常更加明顯的黑眼圈與浮腫,她得小心用粉加以掩飾才行。
  
  第一次看到女人在自己眼前化妝,趙孟澤覺得很好玩又新奇,他不敢明目張膽的瞪著她看,因為他正在開車,所以只能不斷的抽空偷瞄她,直到她啷起嘴來塗口紅時,他終於再也忍不住傾身吻她一下。
  
  「哎呀,你幹什麼?」席馥蕾沒想到他會有這種舉動,驚愕得瞠大雙眼瞪他之餘,更氣他破壞了自己好不容易塗上的口紅。
  
  「你嘟著嘴不是要我親你嗎?」趙孟澤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好無辜,也好滿足。
  
  「你……」
  
  面對這樣的他,席馥蕾想罵又罵不出口,因為實在沒想到這樣霸道、粗獷的他會有這種舉動,然而她想笑卻又笑不出起來,因為她已經見到不遠前的「凱爾」大樓了,她火迅補妝,沒有注意到趙孟澤向笑臉相迎的警衛點頭,將車開進「凱爾」高級長官尊屬的停車位。
  
  「快點,我們已經遲到了。」車未熄火,席馥蕾已一馬當先的跳下車,急如星火的對他叫道。
  
  「天殺的,你可不可以慢一點,你別忘記自己的腳傷呀!」趙孟澤詛咒一聲朝她叫道,卻在下一秒鐘臉色大變的大吼出聲,「小心!」
  
  一聲尖銳的煞車聲在停車場響起,車子在嚇跌在地的席馥蕾一寸外停住,沒真正傷到她卻將她嚇得花容失色,四肢無力的癱瘓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來。
  
  趙孟澤的心臟差點沒在那一瞬間麻痺,狂奔至她身邊,面無血色的望著她,然後猛然抬頭大吼,「我要殺了你……龍?」他卻在下一秒鐘愕然的瞪著由駕駛座下來的人影。
  
  「趙?」對方也有些意外,但卻能馬上掌握事情急緩的先後順序,他蹲下身憂心忡忡的看著席馥蕾,他以為現在這個上班中的時間,在停車場內應該不會有人走動,所以在趕時間下他車子開了快些,沒想到……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關心得問。
  
  「當然有事,你天殺的車子開那麼快做什麼?趕投胎呀!」趙孟澤一秒鐘後回過神來,卻依然忍不住朝龍華大聲吼叫。
  
  「我沒事。」席馥蕾大難不死的搖頭說,這陣子好
  
  像是她的惡運期,走到哪裡都會出事。
  
  「我扶你。」見她要站起身,龍華好心的伸手扶她。
  
  「走開,不用你多事。」趙孟澤沒好氣的推開他,自己伸手將她扶起,還霸道的將她環在手臂間,以示強烈的佔有姿態。
  
  「趙你做什麼呀?我都已經說對不起了。」龍華看著他仇視的防賊表情,無奈的嘆息道。
  
  「你們認識嗎?」席馥蕾掙不開他霸道的佔有姿態,只能順其自然的偎在他身上,反正她的右腳踝因剛剛跌那一跤還隱隱作痛著,何不乘機喘口氣。
  
  「這小子是我另一名結拜兄弟龍華。」趙孟澤不太開心的介紹龍華,然後轉頭瞪著他,一副你給我聽清楚的表情對龍華說:「我老婆。」
  
  「你老婆?」龍華的表情是訝異的,他揚眉將席馥蕾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也不知道是褒是貶的嘖嘖出聲。
  
  「你欠扁是不是?」趙孟澤惡狠狠的朝他吼道,不喜歡他的反應與態度。
  
  「我以為你還沒結婚。」龍華馬上一整面容的說。
  
  「我是,但快了。」趙孟澤回答,並低頭看了一眼席馥蕾的反應,而她竟破天荒的不發一語,難道她已經認同自己會嫁給他的這個事實嗎?
  
  「那我是不是該先恭喜你?」
  
  「當然。」趙孟澤喜上眉梢的點頭,馬上忘了剛剛不快樂的插曲,現在的他簡直快樂得飛上天了。
  
  席馥蕾好安靜,原因是她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然而她的手錶無情的告訴她現在已經十點半了,「這下子真的完蛋了,我已經遲到將近半個小時了。」她絕望的念念有辭。
  
  「什麼遲到了?」龍華耳尖的聽到她的話。
  
  「『凱爾』的……」席馥蕾抬頭對龍華說了一半卻又突然搖頭停頓,總經理會不會以為自己在欺騙他,耍了他一記的放他鴿子?現在的他是不是正孤軍奮戰,急得如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龍華將一臉的問號轉向趙孟澤。
  
  「工作,她的公司參加什麼『凱爾』的競標,今天早上十點開始的會議,現在已經快十點半了。」他告訴龍華。
  
  龍華在一瞬間揚起了好奇不已的眉頭,「她的公司?」
  
  「語成。」趙孟澤道。
  
  「語成?!」龍華訝異的叫,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耳熟能詳的,因為百來間參與「凱爾」競標的公司中,「語成」的評語相當不錯,而且聽說「語成」能有此優渥的評語全因為一個女人,他仔細的打量趙懷中的女子,小心翼翼的開口,「趙,你老婆的名字不會剛好叫席馥蕾吧?」
  
  「咦,你怎麼知道?」趙孟澤瞪眼看他,「有人告訴過你嗎?」
  
  龍華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點頭,才準備開口就被席馥蕾搶去先機。
  
  「對不起,如果你們要繼續站在這裡聊天的話,請便,恕我有要事在身,失陪了。」席馥蕾終於忍不住的出聲說道,就算會議只剩下一分鐘她也要去,因為她不能讓總經理那個老好人孤掌難鳴,忍受同業的抨擊與嘲笑卻回不了嘴,身為他的秘書,自己有義務維護公司與上司的面子,更何況是她堅持不放棄「凱爾」的。
  
  她向龍華點頭打聲招呼後,隨即掙脫趙孟澤的鉗制,一跛一跛的往出口走去。
  
  「等一下馥蕾,我和你一起走。」趙孟澤愣了一下隨即追上她,當然他也沒忘口頭對呆若木雞的龍華說一聲,「龍,等會兒見。」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40 PM

  ※※※※※※※※※
  
  席馥蕾真不知道自己該展露笑臉還是該跺腳皺眉,因為堂堂「凱爾」的代表人物肯恩.莫非竟然姍姍來遲,讓整個會議室裡百餘人翹首以等待他一人,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耍大牌呢?然而她該笑的,因為他的遲到讓「語成」多了一線生機,不管他為什麼原因而遲到,她由衷的感激他。
  
  「對不起,我來遲了。」席馥蕾由後門進入會議室,帶著抱歉笑意對林守業說。
  
  「沒關係,沒關係,反正會議也還沒正式開始。」林守業露出一個父親式的笑容對她搖搖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她身邊有點眼熟又有點陌生男人,「這位是?」
  
  「他是……」
  
  席馥蕾正欲開口,趙孟澤就搶著回答,「我是他老公。」他說出來的話立即語驚四座。
  
  因為遲到的關係,他們在走進會議室時就已引起不少人的側目,許多人都在猜測這兩人的來歷,然而當他們看到席馥蕾坐入林守業身旁的位置與他談話時,這才驚覺這個美麗大方的女人竟是那個「萬能秘書」席馥蕾,他們怎麼想也想不到在那精明幹練的外表包裹下,她竟是這般的美麗動人,令男人蠢蠢欲動。
  
  然而當眾人才蠢蠢欲動的擬訂追求計畫,那名伴隨著她,雄壯威猛的男人競開口說是她老公,這……明明就要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這怎能讓人不捶胸頓足,哀嘆出聲呢?
  
  林守業一心一意在回想眼前的男人是誰這個問題,根本沒聽清楚趙孟澤說了什麼,但他依然露出訝異的神情,因為他想到這個男人是誰了,「你是趙孟澤先生?」
  
  「咦,你是誰?」這回換趙孟澤訝異,林守業怎麼
  
  可以說出自己的名字,他從不涉足這種地方場所,更不可能會認識西裝筆挺的人士呀,怎麼……
  
  「趙先生忘了嗎?」林守業笑得像親善大使一樣,客客氣氣、毫無芥蒂,一如當初第一次面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黑道大哥時一樣,「我是『語成』的林守業,曾經麻煩過『五盟偵保』保護我呀,所以今天才得以完好無缺的坐在這裡,我很想找機會謝謝你,但……」
  
  「唉,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囉哩巴唆做什麼!」趙孟澤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卻在下一秒鐘被席馥蕾狠狠的踢了一下而住嘴。
  
  「總經理,你可有看到『聯宏』的人?」席馥蕾問。
  
  林守業的眉頭一瞬間皺了起來,他抿嘴頜首,然後指著前方說:「坐在最前面那一桌的就是他們。」
  
  趙孟澤眼尖的認出王慶和的背影,肅殺之氣一下子便充滿了他全身,他咬牙切齒的狂吼出聲,「那個王八在那兒,我去找他算帳。」
  
  「趙孟澤你別亂來。」席馥蕾忙不迭的拉住他,「我要你陪我到這兒不是來鬧事的。」
  
  「可是那個混蛋……」
  
  她苦口婆心的看著他要求道:「你可不可以聽我一次?」
  
  「天殺的!你不讓我去教訓那混帳,要我到這裡做什麼?」他不爽的瞪著她。
  
  「我……」正要告訴趙孟澤要他陪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時,席馥蕾看到一個男人走進會議廳,然後她的聲音整個就梗在喉間發不出來了。
  
  「怎麼了?」趙孟澤隨她張口結舌的眸光看過去,只見臺上站的人不是龍華是誰。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問,雖然心中隱約已猜到了答案。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龍華本來就是這個地方的負責人呀!」
  
  第十章
  
  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有這種發展,趙孟澤的結拜兄弟龍華竟就是「凱爾」的神秘人物肯恩•莫非。
  
  而這次「凱爾」的競標,明的是以公開招標的方式,暗地裡卻在這一個月的準備期裡明查暗訪的偵探各個參與者的實力與能力,也就是說在會議之前,「凱爾」早已有了初步決定合作的對象,而這場競標會議其實是個避人耳目的幌子。
  
  這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精神嗎?龍華竟然拿百余位商場精英、老將來開玩笑,不怕事蹟一旦爆發出來惹火了人,會有人將他大卸十八塊拿去喂狗?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不敢這樣做,那麼世界上就沒有人敢做這種事了,因為他的靠山實在太大了,
  
  明的有「凱爾企業」集團在替他護航,暗的卻有「黑街教父」替他撐腰,更何況在他任性的獨裁下,擁有兩次競標資格的十間公司,其實力真的不在話下,所以得以讓那些落選的公司心悅誠服的放棄離開,而不落人口實,但唯一不服氣的就是「聯宏」。
  
  「Mr。莫非,你一定要看看我們的企劃案,你不能光憑幾句對話就斷言哪家公司優劣,更何況『聯宏』在商場上已經有了十幾年的金字招牌,我們絕對不會比別人差的……」陪著老闆走上前的王慶和本著「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道理向肯恩•莫非自我推薦,唯一的信念就是要讓肯恩•莫非首肯「聯宏」的能力,進而排除異己獨佔鰲頭,這樣一來他不僅可以得到一筆為數不少的獎金之外,往後的五十年更可以在「聯宏」中耀武揚威。
  
  肯恩•莫非,也就是龍華,帶著一臉和氣生財的笑容接過王慶和手中的企劃案,低頭鑽研了一會,隨即將整疊文件遞還給一副信心十足、滿臉期待的王慶和,「很抱歉。」他搖頭說道。
  
  「為什麼?」王慶和的臉色倏地轉青,憤世嫉俗的叫了出來。
  
  「企劃雖沉穩內斂、樸實近人,但嫌創意不夠新穎,沒有引人入勝的魅力。」龍華一針見血的指出其優劣。
  
  王慶和抿緊嘴沒說話,因為他這個企劃案是集前人之百家大成,除弊取利所設計規畫出來的,當然幾乎十全十美的企劃獨缺創新這一點,如今被人一語道破,指出弊病,他也無話可說,但他可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怎能輕言放棄,更何況那些努力……
  
  「那這一份呢?」他從公事包中抽出另一份企劃案。
  
  「你們準備兩份?」龍華揚眉問道,接過他手中的檔他低頭看了一會兒,眼中的吃驚與讚嘆神色卻藏不住的顯露出來,「太棒了,這個構思是你想的嗎?你怎麼會想到這個主題,簡直像個小型的聯合國……」
  
  「等一下,那份企劃案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一直注意他們的席馥蕾突然開口。
  
  「這是商業機密,怎可以隨便借人看。」王慶和的反應極為激烈。
  
  「不看也可以,反正裡面寫些什麼我都一清二楚,例如關於法國浪漫的情懷,美國開放的自由等等,當然還有日本……」
  
  「住口!」王慶和臉色大變的吼叫。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你這個人渣。」趙孟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毫不客氣的揪住王慶和領口冷言冷語的睨視他。
  
  「你……你不要亂來,這裡人這麼多……」王慶和一臉的驚慌。
  
  「人多又怎麼樣?我趙孟澤若要殺你沒人能阻止
  
  我,你要不要試試看呀?」他咬牙切齒冷冷的進出聲。
  
  「不要!」王慶和麵無血色的瞪著趙孟澤尖聲驚吼,要不是因為領口被緊揪住的話,他早成了縮頭烏龜。
  
  龍華輕蹙眉頭不慍不火的開口,「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人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偷了別人的企劃案就算了,競還想殺人滅口……」趙孟澤對龍華道出原委。
  
  「你別胡說。」王慶和的臉色倏地一陣青一陣白。
  
  「天殺的,你敢說我胡說!」趙孟澤用力將他提起,青筋浮現的臉龐有著明顯的殺人慾望。
  
  席馥蕾緊張得開口,「趙孟澤你別亂來。」
  
  「趙,你先放開他。」龍華也說話了。
  
  「哼!」狠毒的瞪他一眼,趙孟澤毫無預警的放開王慶和,讓王慶和一個不注意跌了個狗吃屎之姿,然後拉了張椅子坐在他身邊,陰冷的目光威脅性的直盯著他看。
  
  龍華一臉公事公辦的問:「席小姐,這個企劃案真是出自『語成』?」
  
  「Mr。莫非,你別聽他們胡說……」王慶和急忙開口。
  
  趙孟澤毫不留情的由他身後狠狠的喘他一腳,「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你有什麼證據說這份企劃案是你們的?」龍華又問。
  
  「你可以詢問我有關這份企劃案的任何問題,甚至於它的設計或靈感來處,我絕對一一相告。」席馥蕾說得信心十足,臉上則有著絕對的百分之百把握。
  
  「這是你設計的?」
  
  席馥蕾不居功的回答著,「不,『語成』全體都盡了一份力量。」
  
  「可是你說設計、靈感的問題你都能回答?」
  
  「不瞞你說,最初的靈感是來自我沒錯,至於設計的部分我也有些參與,所以能略知一二。」她說得很客氣。
  
  「王先生你呢?如果我問你同樣的問題,你能給我確切的答覆嗎?」龍華轉頭望向被趙孟澤壓制在一旁的王慶和問。
  
  「這……我……」他面有難色的支支吾吾道。
  
  「哼,這下子作賊心虛,說不出話來了吧?」趙孟澤冷嘲熱諷的哼聲道。
  
  他這一向信奉動手不動口的人,第一次在龍華與席馥蕾眼光的監禁下動起口來,沒想到出口的話中競含有四字成語哩!如果被楚國豪聽到,楚鐵定會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的。
  
  在眾人猜忌、懷疑的目光下,王慶和再也無法睜眼說瞎話,他按捺不住的一個用力掙開趙孟澤威脅的鉗制,在眾目睽睽之下轉身準備殺出重圍逃出去,然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去哪?」趙孟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他。
  
  「放開我,這不全都是我做的。」王慶和激烈的掙扎叫道,「他也有份!是他叫我一不做二不休的,求求你放了我,別殺我呀!」他指著自己的老闆史文雄,顫抖的說。
  
  「王慶和你別污蔑我!」史文雄在眾矢之的的攻擊目光中,臉色勃然大變的叫。
  
  「污蔑?要不是你從頭到尾支持我這計畫,還拿錢支付那些打手流氓的,我有能力這樣做嗎?」王慶和泯滅人性的對他狂叫。
  
  史文雄氣得全身發顫,「王慶和你這個畜牲不如的人……」
  
  「我畜牲不如,那你呢?奸商、奸商,公司多少小姐為了那五斗米,而不得任你凌辱凌虐的……」
  
  「王慶和我待你不薄,你要這樣譭謗我?」史文雄急於辯解。
  
  「這都是事實,要不然大夥可以到『聯宏』找人對質……」
  
  「王慶和我要毀了你!」
  
  「好了,你們這兩隻狗要相咬的話到牢裡去咬吧!」終於有人受不了的開口打斷他們,不屑的撇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世上真有這種人面獸心之人。」
  
  林守業和席馥蕾的心終於落了地,看樣子他們似乎有點因禍得福的樣子,因為剛剛見肯恩•莫非讚嘆的表情,「語成」的企劃案似乎已經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要入圍的那十間公司的企劃案強不過他們,那麼「語成」就能破天荒的得到與「凱爾」的合作,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其實也並非不可能呀!
  
  席馥蕾歡欣的目光在轉向趙孟澤時不自覺地變柔情,事情會轉變成這樣,他真的是功不可沒,因為若沒有他在場嚇唬王慶和的話,那麼以王慶和那奸詐狡猾的個性怎可能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以至於如驚弓之鳥般的想逃,而將全盤事情托出來?
  
  不管這件事的結果如何,她知道自己真的愛他。
  
  ※※※※※※※※※
  
  事情真的跌破了專家的眼鏡,老天爺不知道是為了彌補席馥蕾前一陣子意外的虧欠,還是怎麼的,竟然讓她那個小小的覬覦成了真,「凱爾」真的選擇了「語成」這個默默無名的小公司合作,讓「語成」在一夕間成名,而接踵而來的當然就是令人接應不暇的訂單,至於她這個「萬能秘書」理所當然會忙得不可開交了。
  
  席馥蕾瞪著桌面上差不多與肩同高的待理檔,第一次發出無奈的嘆息,她在想如果自己多一雙手那該多好,但那根本是在做夢不可能的,所以她真正想
  
  的是,是不是該開口請總經理多請一個助理秘書了,因為她已連續加了一個星期的班了。
  
  喘了一口氣,她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再度低頭埋首工作中,然而這時桌面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是內線,由總經理辦公室傳來的,而這則表示總經理有事召喚她,她衷心地希望他是找自己進去討論徵聘助理秘書的事,而不是又有什麼新工作才好。
  
  「總經理你找我?」起身敲門進人總經理室,她嚴謹的站在林守業面前。
  
  林守業將頭埋在雙掌間並未抬頭。
  
  「總經理?」她再度開口。
  
  「坐。」
  
  「不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她直覺反應的拒絕,卻在驚見林守業糾結的眉頭而擔心的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唉,你先坐下來吧!」林守業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說。
  
  「總經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未見過他有眉頭深鎖的一天,今天怎麼……難道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是公事還是私事?會找她來應該是公事才對,但什麼公事呢?難道是有關「凱爾」的事,可是以現在她和龍華的關係來說,他該不會故意給她難堪才對。
  
  「『凱爾』的莫非先生剛剛來過電話,他說……」
  
  「他說什麼?難不成他臨時動議,改變了和我們合作的計畫不成?」見林守業哭喪著臉點頭,席馥蕾忿忿不平地大叫,「他怎麼可以這樣?我馬上打電話給他……」
  
  「等一下。」林守業忙不迭地伸手阻止她,「莫非先生並沒有反悔,只不過他開出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是給我們的利潤降低了?還是打算干涉我們的作業程式?抑或者強迫要我們和他指定的建材行交易,強人所難的要我們在幾天內完工交差,收回當初答應給我們的特惠條件和支援?」她說得忿忿不平,「總經理,他到底開出什麼樣的嚴苛條件來為難你了?」
  
  「都不是你所說的,是……」看了她一眼,林守業唉聲嘆氣的不知從何說起。
  
  「總經理,龍華,不,肯恩•莫非他到底開出什麼條件呀?」席馥蕾微感不耐煩地叫道。
  
  這陣子因工作的關係讓她忙得焦頭爛額,除了沒有充裕的休息時間到舞廳、PUB去調劑身心之外,她還得承受趙孟澤三不五時的怒濤與胡鬧,拿什麼她不在乎他、忽略他的存在,或者為什麼不和他結婚等藉口與她吵架,然後再以狂飆的熱情佔有她一晚,害得她在日夜操勞的情況下,弄得身心交瘁、疲憊不堪,耐性自然也減弱了不少。
  
  「席秘書,你是不是和那個『五盟偵保』的趙先生交往?」林守業突然問。
  
  「總經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凱爾』的事。」席馥蕾擰起眉頭,不客氣的提醒他。
  
  「我知道。」林守業說,「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兩人是不是已經論及婚嫁了?」
  
  「總經理,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們已經論及婚嫁了,但日子一直定不下來,那是因為你在這兒上班的關係。」林守業沒有理會她蹙緊的眉頭,逕自說了下去,「你告訴趙先生說,這段期間是『語成』最忙的時候,你沒辦法丟下這一切去結婚……」
  
  「總經理,我不管這些消息是誰告訴你的,但是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凱爾』所開出來的條件,請你言歸正傳好嗎?」席馥蕾以一臉「萬能秘書」的精幹表情打斷他,並提醒他。
  
  「莫非先生所開出來的條件就是要你辭職嫁給趙先生,否則就取消和『語成』合作的計畫。」他看著她緩緩道出。
  
  席馥蕾難以置信地瞠大雙眼,瞪著林守業良久依然不相信地搖著頭,「總經理,麻煩你再說一遍『凱爾』開出來的條件。」
  
  「他要你在一個月內離開『語成』,並嫁給趙孟澤先生。」
  
  席馥蕾這回的反應是立即的,她不發一語地抓起電話撥到「凱爾」去,直接開口指明找肯恩•莫非,可惡的他竟然如此公私不分,她真的忍無可忍了!
  
  「席馥蕾。」她回答對方來電何人的詢問,沒多久她就聽到那個該殺千刀的龍華的聲音。
  
  「嗨,馥蕾。」他的聲音中有著非常明顯的笑意。
  
  「龍華,你在開玩笑嗎?我要你立刻跟我的總經理說這一切都是你在開玩笑的。」她的口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這怎麼行,所謂『君無戲言』,雖然我不是君王,但我至少還是個君子呀,說過的話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
  
  「龍華!」
  
  席馥蕾生氣得對著電話筒大吼,嚇了身旁的林守業一大跳,他何曾看過她失控大吼的樣子,對方到底對她說了什麼呢?他有點好奇。
  
  龍華開玩笑地說:「別叫這麼大聲,我會耳聾的。」
  
  「你到底在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呀!」
  
  「你還說沒有,我問你,趙孟澤是不是在你那裡,他是不是把我們之間的事都告訴你了,而你會這麼做都是為了他是不是,我……」
  
  「錯,我會這麼做都是為了我自己。」他打斷她,然後可憐兮兮地說:「馥蕾,你就行行好,救救可憐的我吧!因為你若再不嫁給趙的話,我不是會被他煩死,就會被他砍死。」
  
  「那是你的事。」
  
  「好吧!那我改變合作物件也是我的事。」
  
  席馥蕾急道:「龍華,你不要開玩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怎麼會和你開玩笑呢?但是馥蕾,看在我們的交情上,可不可以麻煩你在我死了以後,好心地幫我收屍呢?」
  
  「你無聊呀!」
  
  「啊,我就知道你都已經狠心地見死不救了,一定不會答應我這小小的要求,唉,算了,我還是把收屍這小小的條件放在下一個合作物件的條件中好了。」
  
  「龍華,我跟你說正經的。」席馥蕾已經氣得快抓狂了。
  
  「我也沒有開玩笑呀!」
  
  「你……」
  
  「馥蕾你好好考慮吧!在今天下班前趕快作個決定告訴我,那樣才方便我去找另一個合作對象。好啦,就這樣了,拜。」
  
  席馥蕾呆若木雞地拿著話筒,不敢相信龍華竟這樣掛斷她的電話,真是……
  
  「可惡的龍華,該死的趙孟澤,真是氣死我了!」她狠狠地摔上電話,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
  
  「席秘書?」林守業怯生生的開口。
  
  「總經理,放棄這紙合約,那種出爾反爾的人不合作也罷!」她生氣地說。
  
  「不行,放棄『覬爾』這紙合約等於放棄了『語成』,席秘書你怎麼會叫我做這種事?」
  
  席馥蕾賭氣不說話,她知道總經理說的話是對的。但她就是氣不過,更不想向他們的惡勢力妥協,真是氣死她了,就不知道趙孟澤到底有沒有參與這項陰謀,如果有的話……哼,她鐵定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席秘書,你打算怎麼辦?」
  
  她沒好氣地說:「涼拌炒雞蛋!」
  
  「席秘書!」林守業瞠目結舌地瞪著她,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對不起總經理。」席馥蕾為自己的失控道歉,「你打算怎麼辦?」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說我該怎麼辦?」他苦不堪言地看著她,「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得力助手,也不想失去『凱爾』這條大魚,你說我該怎麼辦?早知道當初不要參加競標,那麼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了。」他懊惱不已。
  
  看著總經理左右為難的苦惱表情好半響,席馥蕾終於下了破釜沉舟、壯士斷腕的決心開口說:「總經理,我決定辭職。」
  
  「席秘書,你說什麼?」林守業驀然抬頭驚叫道。
  
  「總經理,你可以打電話給他,就說我已經答應他所開出來的條件了,請他不要再次言而無信、食言而肥。」她再次端起「萬能秘書」的幹練姿態說著,「另外,請你通知人事小姐急征兩名秘書小姐,我一個月後離職。」
  
  「席秘書……」
  
  「總經理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出去工作了。」她打斷他。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林守業搖搖頭,自己一定會後悔的,但是為了席馥蕾的幸福著想,他必須快刀斬亂麻,畢竟她已經幫了他五年了,該是讓她功成身退、為自己而活的時候了。
  
作者: 天水冰    時間: 2007-12-22 01:41 PM

  ※※※※※※※※※
  
  帶著滿腔怒意一路開車回家,席馥蕾帶著興師問罪的姿態直搗黃龍地衝到趙孟澤屋前,用著想燒毀門鈴的方式按鈴,然而始終得不到回應的她最後只有帶著一肚子的憤懣回家,然而一回到家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席馥蕾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麼愚蠢,杏目圓睜、雙唇開啟,開門的雙手依然懸吊在半空中靜止住,很像兒時玩的一二三木頭人遊戲時的蠢樣子,她的雙眼直直地盯著趙孟澤,沒有浪費一秒鐘的時間來眨眼。
  
  他就站在離她六尺外的客廳中央,身著黑色禮服佩上同色系蝴蝶領結,手上拿著一束紅玫瑰花,表情有些不自然,有些靦腆地看著她,然而那高大碩壯的身形與霸氣粗獷的氣質依然不變,也因此那束花與他搭配下顯得格外突兀與怪異。他,是趙孟澤嗎?席馥蕾的眼中充滿了矛盾。
  
  「嗨!」
  
  沒錯,這的確是趙孟澤的聲音,可是這樣的他?她的腦中迅速閃過他平日的穿著,T恤、牛仔褲,偶爾為之的襯衫和休閒服,可是……西裝禮服?她仔細的看他,不大確定這兩個人是否真是同一個人。
  
  她迷惑地開口,「趙孟澤?」
  
  「這送你。」趙孟澤大步走向她,伸直雙手將手中的紅玫瑰塞進她懷中。
  
  「你這是做什麼?」席馥蕾看看他再看看懷中的紅玫瑰,然後屏住呼吸問。
  
  並不是生平第一次由男人手中收到紅玫瑰,但這次卻令她感動得想掉淚,因為這束花竟是由趙孟澤手中接到的,這個粗魯四海、大而化之、沒半點浪漫細胞的男人。
  
  「十一朵紅玫瑰花代表著最愛。」他告訴她。
  
  「什麼?」
  
  「花店小姐告訴我的。」他突然露出潔白的牙齒對她笑道,「我想說買花就買一打,哪有人買十一朵這麼奇怪的,沒想到卻被花店小姐訓了一頓,說我沒知識就算了卻不能沒常識,十一朵紅玫瑰代表--你是我
  
  的最愛。」
  
  「你是我的最愛。」席馥蕾喃喃自語地念著。
  
  「對,還有這個,我的一顆心,給你。」他不知道從那邊變出另一束花,這束花除了一朵綻放的紅玫瑰之外,周圍全是潔白的滿天星。
  
  「你……」席馥蕾發現自己的聲音已梗在喉嚨間。
  
  「最後是這個,給你。」趙孟澤不知從何處又變出一束花來,而這束不同於前兩束有著漂亮的包裝紙與點綴一旁的小花草,它非常簡單,就只有用透明的玻璃紙將三朵嬌媚欲滴的紅玫瑰包裹在其中,而她破天荒的竟然知道這個花語。
  
  「這代表什麼?」她抬頭看他,聲音有些發緊。
  
  「這個……」他大鬍子下黝黑的臉龐微微泛起了紅暈,全身不自在地抖了抖,最後還是沒告訴她那代表什麼,就將眼光移了開去。
  
  「告訴我這代表什麼?」席馥蕾的聲音喑啞,輕柔地伸出雙手將他臉孔轉向自己,「告訴我這代表什麼?」她再次說。
  
  「我……」他的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但卻始終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告訴我,如果你告訴我的話,說不定我會馬上嫁給你。」席馥蕾誘惑著他說。
  
  「你真的會馬上嫁給我?」趙孟澤低頭看著她,不太相信這種唾手可得的機遇。
  
  席馥蕾的雙眼閃閃發亮,看著他,她緩緩地點頭。
  
  「我愛你,馥蕾。」趙孟澤用力將她抱人懷中激動的對她說,「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最愛,我的一顆心只願交給你,我愛你,馥蕾。」
  
  淚水再也忍不住地灑出眼眶,席馥蕾知道自己被幾朵紅玫瑰和一句我愛你而收買的行為真的很傻,但只要他愛她,自己傻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緊緊地擁著他,就像擁有了下半輩子的幸福一樣。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尾聲
  
  美國•費城
  
  「看著我們這樣成雙成對的,龍,你不會覺得孤寂嗎?」看著廳內唯一獨坐的龍華,秦軾傑忍不住開口問。
  
  龍華笑顏逐開地說:「怎麼會,你們不是在這兒陪著我嗎?」
  
  「晚上一個人睡覺不會覺得冷嗎?」楚國豪也問。
  
  「怎麼會,現在才七月,我睡覺還在開冷氣哩!不覺得熱就不錯了,又怎麼會覺得冷呢?」他笑得自在。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齊天厲緊擁著梁思綺,一臉若有所思地說。
  
  他揚起了瀟灑的笑容說:「有呀!我折的花簡直多到可以開花店拍賣了。」
  
  「開花店?那一定知道很多花語嘍,有空我們可以互相切磋一下。」趙孟澤笑道,卻被身旁的席馥蕾白了一眼。
  
  魏雲智淡笑地直問道:「龍,我們都結婚了,什麼時候輪到你呀?」
  
  「我?」
  
  「對,就是你。」
  
  「小弟現年二十八歲,到年底十二月三十一日也才二十九歲而已,談結婚太早了,起碼也要等到三開頭吧!」
  
  「二十八?我以為我們同年哩!」
  
  「是呀,可是你叫趙孟澤,我叫肯恩•莫非,所以你三十歲,我二十八歲。」他笑得賊賊的,他最喜歡外國人歲數的演算法了,平白無故的可以年輕兩歲。
  
  秦軾傑露出笑臉說:「三字頭嗎?那也快了,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那你慢慢等吧!三字頭可是從三十到三十九都是三字頭哦!」
  
  「我相信不會太久的,畢竟我們兄弟的默契一向很好的,就連結婚先後都差不到一年,相信不久的將來,你也會跟我們一樣大喊結婚真好的。」楚國豪投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給龍華,笑著說道。
  
  「結婚真好?」龍華笑問著。
  
  五對鶼鰈情深的夫妻深情的對看一眼後,異口同聲的說:「對,結婚真好,結婚萬歲!」



  【全書完】
作者: y311195    時間: 2007-12-22 02:48 PM

這個男主角還不錯嗎,很好看,謝謝大大分享
作者: lisaiedison    時間: 2007-12-22 03:14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apple718    時間: 2007-12-23 11:17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畢大貓    時間: 2007-12-23 11:33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flysnow825    時間: 2007-12-24 12:39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boss101    時間: 2007-12-24 07:42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vampire9467    時間: 2007-12-31 11:31 PM

真是有趣的故事,竟然有人願意花錢來奪取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那她做出任何事情也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作者: 薰依草奶茶    時間: 2008-1-1 12:44 PM     標題: 回復 #12 天水冰 的帖子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torocat_79213    時間: 2008-1-1 01:17 PM

哈哈
笑死我了!!
很搞笑=ˇ=

反正男主角好霸道喔XD~
整個很MAN!!
我很欣賞XD~~
作者: 92415154    時間: 2008-1-1 02:32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28.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